于沈昔月而言，这是个他以为只有自己清醒且清白，到最后才恍然，为了这清白，他弄脏了所有在污淖泥沼的现实中，奋力托举着自己的人们，也将最在意的人，亲手推向了深渊的遗憾故事。

他们各自在意什么，于三三而言，都算不得至关重要，因为太清楚自己会被流动的情绪带跑，才会刻意去强调，不要描述感受。可是，就事论事，就感受不到了吗？

很疼啊……

别无所谓地嘿嘿傻笑了，明明就很疼啊，这疼痛，都传到我这里来了啊……

上辈子，从团圆节宴之后，殷老将军无奈带兵西巡之后，就开始偏离所有人的预想。

虽然闹得很大，但封后大典并没有顺利完成，九儿也未能正式被立后，而是和苏雨薇、岳灵秀、姚芳晨等世家贵女一起，得了各自的位分进宫，开始了一场费力不讨好的宫斗闹剧。

沈罹月心思深，但明眼人皆能看得出来，他只心仪九儿一个人，可九儿却在不遗余力地将他向外推——她自以为在后宫局势中的退让和平衡，能换得殷家在朝局中的安稳。

换言之，她没有选择相信沈罹月可以成为最坚实的靠山，反而决定相信所谓对手的仁慈。

朝局和后宫形势，从来就不曾也不可能完全隔绝，甚至它们是相互影响的。九儿虽然清楚这一点，但并未透彻，她的种种不信任和犹疑退缩，也将沈罹月置于险地——后宫中争宠的态势给了前朝错误的信号，一些自恃拿捏了沈罹月把柄的臣子，开始不安分起来，在朝堂上公然裹挟，攻讦诬陷沈昔月和殷家。沈罹月虽然知道真相，但还不能袒护得太明显，否则就会被指“行事偏颇，有失公允”。

沈昔月被搅和进来，一头雾水，又架不住那些个“忠臣良相”纷纷游说。在开清波殿义卖支援军费这件事上，他没有事先跟沈罹月商量，就已经为别有用心的人留下话柄。虽然沈昔月嘴上，一直都说着相信皇兄，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十分笃定——当人们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时，误会就不一定能说得清——沈罹月即便解释，也消除不了沈昔月已然建立起的防备之墙，何况沈罹月是个“傻疯子”，他也得拿“诡谲阴鸷”当伪装，又何尝不是在自己和他人之间筑了道高墙。

不解释，不说明，不妥协，不沟通。

渐渐地，就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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