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发现，御膳房给您呈上的饭食和汤药，都有微量的忘忧散……房子烧了是意外，我们抓细作来着……”殷容嘟哝着。

沈罹月继续扶额，“那帮老家伙……真是啥也指望不上。”暗戳戳往宫里塞人儿给他下药的，可不止苏晏洲那一波，宫里宫外好好划拉一下，能拽出好几条产业链来。

其实日常用品里哪些东西有问题，沈罹月自己是知道的，这不他也没想到能成功赖在小六府上，顺道让小六提前熟悉熟悉业务先嘛。

一些事儿就还没来得及跟小六交代……事儿整岔劈了。

“殿下这一闹，会不会打草惊蛇？”九儿给她哥擦完脸，殷容就一脸辛福的找程公公要好吃的去了。九儿回来书房，净手焚香，准备温碗点茶。

沈罹月眨巴着眼睛，略显诧异，偏要装无辜，有些干巴地问，“九儿你怎么这样想……什么打草惊蛇啊……”

“四哥哥不就是故意纵着他们的吗？在等合适的时机，好让殿下可以一网打尽。于他而言是功勋一件，也是上位后，能震慑朝臣的一个手段。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不忘替别人做好了局。”九儿眼皮也不抬一下，调膏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九儿……也觉得四哥哥是工于心计，心思狠毒的人吗？朕算计一切，连自己都没放过……可对九儿，朕没有存过一分利用的心思……”沈罹月大大的猫眼泛起水雾，他可以对自己狠心，粉身碎骨也满不在乎，却唯独在意九儿的眼神，也只有九儿，能动摇他的“狠心”，让他委屈。

“九儿只觉得四哥哥是个傻子！”九儿还是不抬头，茶筅击拂茶汤的架势几乎可以用凶残形容，心浮气躁，果然点不得好茶，茶筅断了丝，茶汤也溅到外头了。

眼泪落在茶碗里，九儿抬手去拭脸上泪痕，越擦越多，哪里拭得净。

沈罹月不知道九儿为什么突然哭了，只是九儿一哭，他就心慌意乱，手足无措，只会笨笨地念叨“别哭别哭……”

九儿抬头横了这个气人的家伙一眼，沈罹月脸都白了，眼圈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要再不理理这傻子，只怕他也要哭了。

“你哭什么？！我说错了不成？！你要不傻，做什么偏要立我为后，明知道我就是这么个小心眼的女人罢了，还要让我站在风口浪尖上！外头那些人，哪个不是瞅准了我是个小丫头好拿捏的，还没住进凌霜殿呢，身边就尽是些想着法子要害你害我殷家的人……”九儿把三三搜身的时候，拿出来的那盒忘忧散摔在地上，“连我的贴身丫鬟里都有这样的人，哪有谁还念你的好，都在唆摆着要我怎么提防你！你怎么就不怕我哪天鬼迷心窍，真的下手杀了你！”

沈罹月弯腰捡起那个小药盒，攥在手里，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才把山房所有的下人都撵了？”沈罹月一刹杀意磅礴，“他们竟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九儿伸手就拧住沈罹月一只耳朵，拽得大皇帝一个趔趄，也把他的关注点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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