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后灵没跟着吗？”九儿四下里打量着地字院。

“托她去办点事儿。”三三说着，把小英放到床上，仔细掖好了被子。

“这孩子真可怜……”九儿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三三瞅了一眼，反应过来时，懊悔地捂住了嘴，嘟哝着，“……言灵真麻烦。”

“是个人都该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任。谨言慎行，提防祸从口出，这不是常识吗？”三三淡淡地说，“你本来也不是不谨慎的人，所以神明才给了你这种能力吧……因为你比谁都明白言语的分量。”

“你今儿说话怎么这么好听……”九儿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我说的是实话，能力本身没有善恶对错之分。满怀善意的使用，就是神明的馈赠，充满恶意的挥霍，就是恶魔的爪牙。”

三三脱下鞋袜，赤足站在院子里的鹅卵石路上，仰头望着月亮。

“我见过许多人性的恶意，但也很幸运，得到了这个世界更多的善意。你们都是很好的人，给了我停靠的岸，让我懂得区分善恶，才能因此而坚强……”

九儿愈发觉得奇怪，“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

“因为在想，我能为那孩子做些什么……”

三三周身都开始浮现出淡金色的符文，瞳色漆黑如夜空，并且渐渐扩散至眼白，最终整个眼眶里都是幽暗的黑色。

以三三为中心，那些夹杂着细碎淡金色闪光的黑色雾气，平静又迅速的向四周流淌，很快就覆盖了临川城，像是给整座城倒上了一层黑胶。

“可能有点吵……”

九儿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耳朵里吱吱啦啦一阵杂音。随后渐渐清晰了一些，能分辨出是很多人的声音，起先都在嘀嘀咕咕，窃窃私语，听不分明。到后来，尽是些桀桀怪笑，狂言风语，恶意满满。

“停下！快停下！我耳朵都要吵聋了，别说了！”九儿捂着耳朵尖叫，“这是什么，你做了什么呀？！”

“是这座城里的恶意，那些伪装在人群里的恶魔的心声。”三三又望了一眼天空，雷云已经开始聚集，“再等等……我知道这是邪术，也知道我依旧是个世人眼中的邪祟……”

“我只是……要尽快找到那个在背后捣鬼的人，我们不能再事事都慢他一步，已经有很多孩子被他们拿去交易了……”

“嘻嘻嘻……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来呀……孩子们……我的小虫儿们……快过来……你们是不一样的……快来……我来告诉你……来呀……”

声波从红珠河的方向传来，像是唱针自动落下，黑胶唱片开始徐徐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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