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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小巷，天色又从白天变作黑夜。

但这明显就不是一个寻常的黑夜——硝烟四起，喊杀震天，到处都是恣肆飞溅的鲜血，残肢断干，零落不全的尸骸，以及，在那崩裂巨响之下，孱弱悲哀的哭泣。

未亲身经历过战争，你可能永远不会懂，那种无力和悲哀。

很多人都认为，争战是手段，是策略，只要在划定的战场内，就是博弈，是权谋，是不会累及无辜的，少数人的游戏。

但，他们也许就是故意不愿承认，只要是战争，就没有不累及无辜的可能，他们口中的博弈和权谋，从来是建立在无辜者的鲜血之上的。

累及平民，就是侵略。

战争，从来都是无法弥补的罪恶循环，是人间业障，是无论几生几代，世世代代，人们都应该尽力去避免的。

和平，究竟有多珍贵，大概只有这些亲历者才能告诉你我。

沈罹月依旧站在最前面，飞溅的血落在他的胸前，他低头看了看，继续向前走。大家便都不由自主地跟上。

“这位……前辈？是想要朕这个如今的凛朝当权者，亲眼见证赤月灭族之战？”沈罹月挥了一下袍袖，挡开一截朝着大家飞过来的断臂，“你想要看到什么呢？要朕痛哭流涕，后悔不迭？还是你觉得，朕应该为几百年前沈家祖宗的所作所为而道歉？”

“在你们所熟知的历史当中，都是怎样形容赤月部落？这是一帮蛮夷异己，魔鬼野兽！你们有眼睛！你们明明看得到！我们也是人！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为什么无辜平民要成为那个人名利权谋的牺牲品！沈氏皇族，沈氏江山，是踏着我族人的尸骸而得，你难道不该为此道歉吗？！”一个苍凉但不觉得苍老的声音传来。

“依你所见，只有你的族人是无辜者，是牺牲品吗？要不要我这个沈氏罪人来告诉你，赤月部落为何会被灭族？”沈罹月声音沉稳而森寒，“我们的先祖，付出了比整个赤月部落多数倍的牺牲，才抢回凉州一城。赤月鬼军在凉州城屠杀的平民百姓，不比你的族人少！要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凉州百姓该向谁讨还这比血债！”

“即便如此，族人平民依旧是无辜的啊，要怪，不是该怪操控鬼军的赤月神巫吗？明明他才是挑起一切争端的罪魁祸首……”那个声音明显愣了好久才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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