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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蛊齐发，千军奔袭，明明满世界都是嘈杂声音，这一刻，却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只有“啪嗒”一声，无比清晰。

是那颗鬼泪碎裂的声音。

56 秋水

“……如酒？”

兵荒马乱之中，沈昔月的马车是和三三的马车挨的最近的，所以三三的举动，沈昔月一直都看着。

他看见三三不顾马车颠簸的危险，毅然钻出了车厢，然后从颈间拽下了什么东西看了一眼，狠狠砸碎在车轼上。

他不记得自己喊了什么，或者根本就没来得及张嘴，总之，嘈杂声响之中，他想说的话根本传不出去。

夜空中，又是一道闪电，比之前的任何一道都要刺眼，刹那间，将这片苍茫戈壁照得亮如白昼。

众人纷纷下意识举袖遮挡这刺目白光，沈昔月却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差点儿从马车上跳出去，要不是岳承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祎君亲王殿下此刻就滚到千军马蹄之下壮烈了。

伊贝母也是一脸震惊地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呆坐在车门口。

“三三”并没有和闪电一起消失，白光过后，她依旧站在车御的位置。

只不过，一只手握着一朵还在不断扭动的血莲花，另一只手颤抖着攥紧了断掉的红绳。

当“她”抬眼看向大家，众人都是一震——无论是赤红色的双瞳，还是那个凌厉的眼神，都在宣告，此时此人，已不再是他们熟知的郁李三三，而是，曾经，抑或如今，都倍感陌生的如酒。

“……臭丫头……！！”“三三”呲着尖利犬齿，本就是赤红色的双瞳因为怒意，将眼尾也染上薄红，整个人透出一种诡异的嗜血成狂的魔性气质。

这便是已然魔化的如酒，她的出现是现实的符号，在提醒着众人，此刻所在，不过是昨日黄粱，往昔旧梦——三三的存在延续着梦时荒唐，似微醺果酒，甜蜜欢愉，明知会醉，依旧不舍停杯。而如酒，是浓烈的一口烧刀子，偏要你醉得清醒，醒得痛彻心扉。

沈昔月跌坐在马车门口，喉间涌起一阵腥甜，猛地呛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视野里是模糊不清的泥黄色，雨水打在身上，浸在背上的鞭痕里，冲刷着血迹脏污，既刺痛，又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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