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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殷贳月这话，像是一边儿提醒着众人他姓殷，陛下该念着殷氏功勋顾惜着他一点，一边儿又巴不得快点儿跟殷家撇清关系似的。

“看来是朕考虑不周，世子既病着，还劳动你奔波。朕本有意你与容容协理军务，将翼州军归你辖制，如此看来，只能暂且让容容辛苦些了。世子还是好生休养着吧。”沈罹月一脸猫笑，称殷贳月“世子”，叫殷容“容容”，亲疏之别恨不得贴脸上。

“这……殷家爹爹下落不明，做儿子的理当尽心尽力……”殷贳月有些尴尬，主要没料到沈罹月是这个风格——你敢做初一，我就让你活不过初二，至于十五我要不要做，那跟你没关系，爱哪凉快哪待着去。

沈昔月忍笑忍得辛苦，一个劲儿喝茶。其实要依着他皇兄原来的性子，坐那儿唠一下午车轱辘话都行。主要是自从三三分析过他们的前世今生之后，沈罹月原先的思虑和计划很多都随之改变了，这也使得他处事风格变得疾风骤雨一般——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闲磕牙。

“世子尽心也就是了，朕也非是无人可用，不过担心世子的安危，想着你在朕的近处有个照应，好过偏居一隅，容易遭人暗中算计。”沈罹月划拉着茶盏，研究着茶杯上的描花纹样，“不过想来还是朕多虑了，世子身边，倒是不缺保护照应的人……”

沈罹月抬眼往四座一睨，连羯丹王都控制不住一哆嗦，差点儿把茶杯砸了。

沈昔月收敛戏谑，岳承泽压下敌意，连殷容都微微敛眉后退半步——你要见过沈罹月上朝时的模样，就知道什么时候绝不能撩他的虎须——在他看着你笑的时候。

此刻，沈罹月就看着殷贳月带着的那个蜀地将领，笑得和风霁月，“世子是见过前儋州军水师参将陆芾陆大人的吧，那自然也该知道陆大人是朕的外祖。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朕，刚好就见过儋州水师的叛将啊……”

那名蜀地将领拔腿就跑，殷容从沈罹月的桌上抓起个蜜瓜就掷了过去，直接把人砸晕了。

沈罹月拍拍手，“容容干得好……”

殷贳月低下眉眼，忽然之间，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生在江余，幼时养在京中，去蜀地打了个转，又回到江余，父母恩亲的功绩足以荫庇他一生，可笑他虽生长在江余，却从未见过海。

母亲是海事会总长，他却从未见过海。

所以看着沈罹月，他会嫉妒，嫉妒沈罹月虽然也坐困皇都，却幼得父王辅佐，殷氏效忠，原以为，沈罹月也同他一样孤独，不甘，恨不能被岁月磋磨得发疯，可为什么……

你是月，我也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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