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没有心脏，亦没有肌肉和骨骼，所以上帝馈赠给它们美丽透明的外表，和能守护自己的剧毒，有些水母的毒素之列并不输于当今世界上任何毒蛇。”

陆文一眸光黯然几分：“但它们寿命极短，像昙花转瞬即逝，死后身体会被水中其他生物分解，或者直接溶解在水里。”

“就像这样，”他们走到尽头处的水族箱，里面空无一物，只盛着望不尽的忧伤蓝色，“如你所见，水母死后会变成水，不留痕迹，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难怪，长好看点才能给人留下印象，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纪清望着眼前的虚无，一种酸楚感莫名涌上心头，射灯将他眼底水光照亮，晶莹璀璨如钻石。

海洋馆里的生物，将美丽与治愈展现给人类，而忧伤藏进了看不见的角落，悲伤的北极熊、孤独的鲸鱼、即将融化的水母……

转念一想，万事万事都有终结的那一天，只不过水母最后的形式不同。

“文一，如果你哪天忽然不想要我了，别把所有东西带走，留一根你用过的筷子，摸过的杯子都行，让我相信你不是一场梦。”他头埋进alpha温暖坚硬的胸膛，看不见此时脸上拥有怎样的表情，只是声音轻软，淡淡的，宛若云朵稍微用力吹就散了。

他跟了alpha至少六年，能从相识迈入婚堂的周长，可他连alpha家长都没见过，没有订婚，没有终身标记，没有一样能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仿佛随时都会被抛弃。

omega看着坚强，实际内心脆弱如纸，缺乏安全感，可此时他发现，omega比想象中还要脆弱，如此害怕他离开。

心里沉闷，胸口像压了块铅石，堵得他难受，他想狠狠把omega抱住安慰，刚抬起手又忽然放下。

他没有资格。

“清清，”alpha温柔抚摸omega的头，嗓音低润如嫩芽上的一滴露水，“等时间成熟，我帮你断绝和纪家的关系，我们一起隐居，过与世隔绝的二人生活。”

不是什么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语，他在承诺给他一个幸福的家。

“自从爱上你的第一天起，我从未想过离开。我们还得一起牵手宣告誓言，一起扶养孩子，一起白头坐花园里数星星。”

纪清在他怀里蹭了蹭，擦干泪水，四目相对，陆文一五官深邃，眉骨很高，鼻梁笔直而高挺，嘴唇薄翘，像电视剧里走出的男主。

那双眼睛眸色浅褐，如同戴了副天然美瞳，里面盛满温带海洋性地区的春风，带着咸湿的温暖柔意，被他包围在一片暖洋中，纪清一颗心徒然一沉，坠下去，稳稳落下。

他们两人，各自沦陷对方，像鲸沉入了海底，痴极嗔极，不曾歇息。

纪清踮起脚捧住陆文一的脸，学着alpha的模样，吻上他的唇，却只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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