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恶魔和天使

原本的大厅静得无声，而现在咖啡机旁边站满了人，咖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缀了些微苦的味道。

眉飞色舞的交流和唾沫横飞的辩解，让这冰冷的地方逐渐鲜活起来，有人连靠在墙边抽烟的时候，都不忘翻动文件夹，偶然夹杂几句脏话，也很快淹没在人声里。

直到看见时朗清他们，准确来说应该是见到云七之后，他们就如同被掐住脖子，瞬间止了音，离得近的暗自挪步，不出一分钟，云七周围形成了真空地带。

时朗清大概率能猜到缘由，云七和陈知他们不同，性子不定、说话怪异，这样的人会受到排挤或者是让人觉得敬而远之。

心酸一下一下吞吃了时朗清的思绪，他紧紧牵着云七的手，带着人直往大门口去。

云七身上的冷漠阴沉快要溢出来，他一直垂着头，直到外面的热度包围全身才近乎机械性地抬起来，拿手挡了一下阳光：“好烦。”

“吃了小蛋糕就不烦了，忘掉不开心的事情会很舒服。”

时朗清的声音清朗好听，云七眼皮跳动一下，随后道：“没所谓。”

蛋糕店并不是时朗清以为的那种店面装修精致、风格时尚的模样，也不是处于繁华地带，而是陌生且邋遢的小街上。

十足的烟火气息，老旧楼房拥挤，明眼可见的楼梯狭窄破旧，这里有很多吃的，恍惚间，时朗清分不清上辈子与这辈子，时空刹那交错，纷纷扰扰的嘈杂全部退去，失焦的眼神不断游荡，直到指尖传来疼痛，他才下意识的低头，云七咬着他的手指，眼中蕴藏着摸不透的猩红：“你…回来…”

时朗清面上平静，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云七的头发，开口便是哑音：“我想吃蛋糕…”

“我带你去。”

云七急急忙忙拽着人，手上的劲很大，焦急不安的模样让时朗清无奈的笑笑，男孩的洞察力很敏锐，却用最呆傻的方法填补漏洞，尝试忽略掉瞬间的不对劲。

蛋糕店更加偏远，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开的，夏季本就炎热，尽管空调开得足，那股子冷气也冻不了人，可蛋糕十分新鲜，浓郁的香气闻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阿七来啦…”

老婆婆从椅子上慢慢撑起身体，她的腿脚不利索，起身的时候背都是弯的，好久之后才捶腿捶腰，慢悠悠过来。

云七把目光放在时朗清身上，炫耀似的对老婆婆道：“我的朋友。”

“哎，好啊，难得看你带朋友过来，真好看。”

老婆婆摘下眼镜放在衣服上擦擦，时朗清微微红了眼眶，神经质的想：大概是时空割裂，场面才很熟悉吧。

时朗清跟在云七身后，蛋糕很好看，看上去也好吃，他很有兴趣的挑挑拣拣，本来也非常愉悦的云七突然拽住他的手腕，低声叮嘱：“别出去。”

时朗清不明所以，但很听话的点点头，手上的动作在云七离开后渐渐慢下来。

蛋糕店所处的位置很不好，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云七收敛了所有的单纯无害，手里的刀不断旋转，唇角牵起森冷的笑容，他连半分温柔都懒得装，昏暗潮湿的小巷子里，迷离的美感爆发，纯正的黑色在老鼠聚集、垃圾成堆的地方最贴合背景。

“出来。”

空气凝固，风也不愿意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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