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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白徐死了。

穆应的那一刀正中他的心脏, 甚至没等来太医，在弘烨被系统叫住，回转身朝他走过去的时候。

就见到他的嘴里不停地冒着血色泡沫, 努力睁着的眼中含着救下他的欣慰, 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舍，却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弘烨的脚步顿了顿, 随后慢慢地走到青年跟前, 将他从满地的血水污雪中抱起, 心里一时间空茫茫的。

【宿主, 你、你还好吧？】虽然他面色平静，心中也毫无波澜, 但系统却一阵心惊肉跳。

弘烨没理会它, 伸手想要擦拭白徐脸上的血迹, 然而他自己的手上也满是血痕, 不但没有擦干净，反而越擦越脏。

他的手猛地顿住，将青年的尸身紧紧地抱在怀中, 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良久, 垂首轻轻地在他额间印下一个吻。

目睹一切的众人：“……”

还没来得及因为突然知道两人的关系而震惊, 他们的心脏就先被一股深切的悲哀攥紧了。

弘烨没有大喊大叫，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却让任何人都能感受到, 他发自内心深处的伤痛。

见他朝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 忻王一时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视线扫过他怀中面色惨白的青年, 嗫嚅道：“你、节哀……”

“王爷，臣有一事相求。”弘烨曲膝跪下的同时双臂下意识地往上抬，没有让白徐沾到一丝污秽。

“……你说。”此刻便是他提出任何要求，哪怕有些出格，忻王恐怕也不忍心拒绝。

“请王爷留穆应一命。”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他们都亲眼所见，是穆应害了白徐的性命，而且还是替他挡刀，身为……爱侣，他怎么反倒为仇人求情了？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他恐怕是为了将人留下折磨，有时候死反而是件轻松的事。

这是何等的情深义重？只可惜……

唉……真是造化弄人……

忻王也是如此想的，因而他没有犹豫便准了，只是一个将军而已，即便留下他性命，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于是穆应的命运，就在这三言两语间被定下了，可惜他已经被弘烨方才那一脚踢得晕了过去，否则众人还真想看看他的脸色。

老皇帝已死，忠王虽在乱军中苟活下来，但其子谋逆，杀害了好几个重臣，忻王继任为新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宫经历过这一战后满目疮痍，接下来还需要打扫清理，审判逆军，以及奖赏救驾有功的众人。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关弘烨的事了，忻王体谅他的心情，令他归家休息。

他躬身行礼之后，珍重地抱着怀中安静的青年，慢慢地走出了皇宫，只留给众人一个萧瑟的背影。

【系统，】回到小院，弘烨将白徐小心安置在没有暖气的偏房，闭目坐在他身边呼唤，【之前束缚住我的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

【这、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宿主，】系统生怕触怒了他，小心翼翼地道，【不过我有个猜测，穆应毕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拥有常人不及的气运。】

【如果他心里有强烈想要完成的事，有很大可能引起天道的共鸣，或许因此你才会被限制行动。】

【如此么……】弘烨淡淡地道了一句，没有愤怒，也没有怨天尤人，静静地合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系统不敢追问他“如此”什么，怂怂地缩成一团，安静如鸡。

次日一早宫中的封赏就下来了，白徐英勇救驾，追封为忠勇侯，不袭爵，仅是一个死后的哀荣。

弘烨被封为骠骑大将军，食一品禄，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道旨意，着其即日启程，驻守阳门关。

入宫谢旨时，忻王，如今是新帝了，看着他的眼神颇为不忍：“朕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本该让你缓缓的，只是朕如今手中着实无人可用。”

经过一夜的审理，如今事情基本明了了，张源确定已经被穆应斩杀，现下镇守阳门关的是他的心腹手下。

不说西蛮人会不会得到消息趁虚而入，只怕此人若得知京中事败，恐会把心一横高举反旗。

这两种情况都是新帝不想见到的，所以急需有人前去镇住局面，只是近些年大靖重文轻武，朝中武将断层，有此本事的寻遍了也没有。

“臣愿往，”弘烨没让他为难，立即应了下来，“正好臣也可以……送他回家。”

新帝明白这个“他”指是死去的白徐，忆及初见时两人并肩而立、英姿勃勃的模样，心中不由生起些许愧疚。

若非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不会阴阳两隔。

“白爱卿……”他长叹一声，道，“可惜了……”

“臣想求陛下一诺，”弘烨眉目低垂，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不管臣此去是生是死，请陛下保穆应十年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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