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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偷听我们说话?”
“别说这么难听嘛。”岑析嘻嘻一笑:“你为了得到主持科举的名额时可是答应了爷爷的,凡事都要给我过目。我倒不知道,殿下在蜀州还有这么一位故交,只是这位故交好似对殿下无甚热络的样子。”
“曾经学堂中见过几次,确实是个贤才,岑老将军不是想要我多结识结识人吗?我也是遂了他的愿。”赵珩问道:“和他住在一处,也是老将军特意安排的?”
“怎么会呢?爷爷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不过是正好空了这么一个位置,赶巧把我塞了进来。”岑析摇着扇子驱虫,意味深长道:“殿下不必对我心有敌意,以后殿下会知道的,若说这世界上有人绝不会伤害殿下,那必定是岑家人。”
“这我信,可是得在我还是殿下的时候。”赵珩回他。
岑析笑笑,没有对他话中的夹枪带棒多做解释,利落地收了伞,往屋中去了。
——
或许是脚踝上药酒散发的余热,裴朔雪并没睡好。
他久违地做了梦。
梦中的情景断断续续,有时是忍冬小的时候牵着自己衣角的小肉手,有时是他在下学后小心翼翼地送到自己手中的一颗酥糖,有时又是他长大后站在那扇竹门前对自己笑道:“师尊,新泡的茶凉好了。”
裴朔雪清楚地知道这是梦境,他冷眼旁观着,未曾上前一步。
梦中场景瞬息万变,很快便闪回到他假死的那两年,忍冬最后收拾了一次竹舍,背着一个小包裹上了元和山,而后跪在了山门口。
像是特意留着给裴朔雪看一般,这段影像拉得很长,裴朔雪似是设身处地地经历了忍冬跪在那里的每一分每一秒,白日的灼阳,夜晚的露水,时好时坏的天气一同落在他的身侧。
忍冬就那么跪着,没有动半分,足足过了两天,山门里有人出来松了口,忍冬才被抬着进了门,之后便是漫长的清苦生活。
忍冬很少再笑,他总是门中第一个起来,却是最后一个入睡的,有星辰的夜晚,他便爬到屋顶去看星星,有时就在屋顶上睡着,受了一.夜的冻,风寒后他下次依旧还会这样。
裴朔雪看着他独来独往,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挨过伤病。他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自虐一般地活着,可又像是被什么驱动着一般,不会轻易寻死。
场景再次变幻,还是在元和山,可不再是远远地看着,这次裴朔雪到了忍冬的床前。
忍冬就在床上闭目睡着,眉头微皱,睡得不是很安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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