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上）

池苍雁在碧落面前一个闪身，把碧落的思绪拉了回来。

就见那只猫瞄瞄惨叫着，躲到一个犄角旮旯里，不肯出来。跑过的地方，踩出一串血色的小梅花。

看得出来，这只叫娇娇的小猫脚受了伤。

池苍雁生气地向涌出来的下人们喊：“你们干了什么，怎么把它弄伤了？”

一个奴婢吓得跪下，“小少爷息怒，是奴婢错了。奴婢见它有趣，想抱抱它，没想到它抓伤奴婢的手，又打碎了花瓶，结果便把自己的脚弄伤了。”

池苍雁更气，向颤巍巍走出来的管家怒吓：“新买来的奴婢，不得先教教规矩吗？府上谁不知道，娇娇不让别人碰的。”

管家满肚子的委屈都写在了脸上，支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解释，池苍雁也没心思听了。

他走到那犄角处，换了个极温柔的语调，“娇娇，快出来。快啊。受的伤要包扎一下。”

可不管池苍雁怎么叫，娇娇就是不出来，只是惨兮兮不停地叫。

叫得人心里发毛，池苍雁急得额头都冒汗了。

碧落听得不忍，支了个招，“拿些它爱吃爱玩的啊，引它出来。”

说着，他随手在墙根揪了一根毛茸茸的狗尾草走了过去。“娇娇，出来玩。”

狗尾草在娇娇脸前晃了晃，娇娇突然不叫了。

只是奇怪的是，娇娇的目光也没驻留在狗尾草上。

阴暗之中，它那两只圆滚滚的眼睛发着幽绿的光，死死地盯着碧落。

碧落被看得后脊发凉：猫有阴阳眼，不会看出我不是人了吧。

正想着，娇娇向着他走了出来。轻轻叫了一声，不似方才凄惨，倒像是委屈地在求助。

碧落扔掉狗尾草，把手向娇娇展开。娇娇便把那只受伤的小爪子搭了上来，又可怜地叫了一声。

碧落忙撕扯下一块衣衫，给娇骄擦拭血迹。

这一切，把一旁的池苍雁看得目瞪口呆。待碧落将血迹擦净，他才缓过神，吩咐下人快取药和纱布来。

碧落接过这些物事，仔仔细细地给娇娇包扎了伤口。整个楠漨过程，娇娇都配合得十分温顺。

“真是奇了，”池苍雁道，“娇娇从不许别人碰的。”

“那你们还养着它？”碧落随口问。

池苍雁脸上的神伤又起，顿了片刻后，才苦涩地说：“这是我大哥养的，一直当宝贝似的养着。当初就只有我大哥能抱它。”

话刚说完，娇娇主动一跳，跳进了碧落怀里。碧落顺势便将它抱进臂弯。

池苍雁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呢？碧落也不懂。

他温柔地给娇娇撸了撸毛，看着娇娇享受地闭起眼，笑问：“也许它喜欢小孩子？”

池苍雁嘴一撇，“才不是。五年前，我就是你现在这么大，它也不让我抱。”

碧落不去琢磨这个中缘由了，他想的是：看在我能照顾你家猫的份上，在你府上避一避，是不是更理直气壮了呢？

于是乎，他窃喜道：“那它受伤这几日，就让我来照看它吧。”

池苍雁滞了一下，看出这小孩子的心思，禁不住笑了一声：“你倒机灵。不过——”

池苍雁尾音拉得很长，并一点点向碧落靠近，最后停在他耳边继续：“娇娇住的地方，怕你不敢住。——闹鬼。”

池苍雁有心说得声调诡异，碧落一听，却笑得更期待了，哪儿有神仙怕鬼的？

“我敢我敢。”他赶紧说。

池苍雁笑抿起唇，像个小大人似的，抚了抚碧落的头，“好！跟我进府吧。”

-

娇娇住的屋子，就是池孤鸿在世时居住的屋子。

附马试婚当夜，这里着了一场大火。

大火引爆了池孤鸿平时把玩的火器，一连串爆炸声后，连尸身都没有找到。

之后，池家重新修缮了这间屋子，复原了池孤鸿在世时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供了池孤鸿的牌位。

而池苍雁口中的闹鬼，就是说池孤鸿会回来。

“你见过？”碧落饶有兴致地问。

池苍雁丧气地摇摇头，“我倒是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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