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下）

碧落与穹林一路出城，回到竹屋。谁都没有说话。

碧落不想再问，心知问了穹林也不会说，于是在心里揣测起来。

他的凡间经验是少，但却听红鸾说过：这世上爱恨本就一线相隔。爱极而不得生恨，恨极而纠缠生爱，自古有之。

穹林追杀池孤鸿数年，池孤鸿也对穹林手下留情了数年。

那这“情”留着留着，会不会就留成了穹林心里的痴缠呢？

不然的话，穹林从来不穿里衣的，总是直接裹一件外衫。为什么如今偏偏要把一件写着池孤鸿名字的里衣穿在身上？

碧落越想越觉得自己揣测合理，越合理就越心酸。看着穹林体贴地给他整理好床褥，都不能让他舒服半分。

反观穹林，虽然对碧落的反应也有所察觉，但却若无其事。

“床铺收拾好了，累了一宿，休息一下吧。”穹林说，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向屋外走。

碧落：“你去哪儿？”

穹林随意牵了牵唇，“仙元都还了，自然不用同榻了。我去山洞里睡。”

碧落大口呼吸了一次，压了压心口的火：几次三番轻薄我的人是你，现在倒和我授受不亲了。

他没有拦穹林，由着他去。却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

天色阴沉下起了雨。

碧落伫立在雨幕之中，远远地，他瞧见穹林脱下那件绣着池孤鸿的里衣。

借着雨水，他将里衣上的血渍洗干净，又将它挂在篝火旁烘干。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像是呵护易碎的珍宝。

碧落的眼前渐渐模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不服至极。

池孤鸿那个混账他凭什么？就因为他一次次放过你，就让你对他动心了吗？我还一次次救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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