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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祥和与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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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冶将卓阳带回了蒋家。

一来是嫌弃韩止燃突然冒出来去医院悄悄看卓阳；二来是医院的病房本身就小，比较闷，蒋冶也不想大老远跑去医院。

“蒋先生，这里好眼熟啊。”卓阳跟着蒋冶进入房间，偏冷色调的装饰映入眼睑，让身体没来由的瑟缩了一下，接着又慢慢舒展开：“这里为什么看起来这样吓人呢？”

“吓人？”蒋冶嗤笑一声：“我一个人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了，连只鬼都没有，有什么可吓人的。”

他将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揣度可能是卓阳之前来过这里，潜意识里才会觉得吓人吧。

蒋家一向都很冷清，卓阳的到来给日常冷冰冰的房间增添了一些烟火气。

蒋冶深夜从外面回家，他从未感受过有人等待自己的生活，也从未经历过被人照顾被人期待的日子。

这一次还是一如往常，半夜回家打开房门，正打算伸手去摸墙上的电灯开关，就发现房子里灯是开着的。

隽秀乖巧的人窝在沙发上，见到他回来了眼睛一亮，朝着门口走了过去：“蒋先生，你回来了啊。”

一旁的电视机正播放着声音不大不小的动画片。

并不聒噪，但在夜里也并不让人突兀。

蒋冶伸手的动作一愣，不明觉厉看着眼前的人：“呃，你怎么没睡？这么晚了。”

“我在等你。”

“等我？”蒋冶有些困顿，疲惫的脸上写满狐疑，不知道面前的小跛子和他在耍什么花招，还是在什么事上有求于他：“为什么要等我？”

“我不知道。”面前的小傻子垂眸，像是绞尽脑汁，经过了深思熟虑，最后冒出一句：“我只是觉得我应该等，需要等一个人回家。”

脑海里开始朦朦胧胧出现一些琐碎的片段，好像有人总是将背影留给自己，自己也习惯性的要等着谁回家。

可是想不起来，那个人的面貌怎么都想不起来。

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或许对方就是眼前总和自己待在一起的男人呢？或许自己和对方有什么关系，所以才会被带回家？

卓阳已经开始从痴傻中恢复，但是现在还处在一个循序渐进的阶段，可以想起来的东西少之又少。

脑袋里像是灌满了搅浑的泥水，时不时有画面在泥沙沉积间恍惚而现，很快就又被填埋，被混沌污水遮挡起来。

蒋冶难得不知所措。

起初很不习惯卓阳来等他，很不习惯有人在他开门时高高兴兴过来迎接，可后来发现卓阳不仅仅等他。

他甚至会热好饭菜放在桌子上，等他回来和他分享。

这是自己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你是真的还傻着么，还是装出来的？傻了以后还能做饭？”

第一次被一个人悉心照顾，连碗筷都放好，热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放在面前，蒋冶在外吹过冷风的胃都被温暖。

胃暖了以后全身都很舒服，心也有些暖和。

“唔......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很好吃，本来就应该这样，所以我就这样做了。”卓阳将筷子塞在嘴里，鼓起的腮帮子让他瞧着像只仓鼠。

客厅里的电视机发出喧闹的声响，驱散了这么多年来的沉寂和冰冷。蒋冶不知怎的就心里有些发软，看着面前舀好递过来的排骨汤发愣：“不会累吗，做这么多？”

“不会呀，你喜欢就好啦。”

面前的小跛子眼睛黑亮，在灯光的照耀下反着光泽。蒋冶看着他，他却没有回看蒋冶。

等半天察觉到投过来的视线，他才终于抬起脸，脸上漾着笑与蒋冶四目相对。

即便是知道面前的人还傻着，做这些举动可能都是无意识的，蒋冶还是有些温暖松懈，疲惫又紧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面对小跛子突如其来的照顾和期盼，蒋冶忐忑不安，可是心底又有些莫名期待。

许是多年的生活太过孤僻，太过寂静，即便是聘请了佣人，即便是身边换了一个个男伴女伴，蒋冶也始终没有动过心，从来没有过长情。

佣人因收钱而办事，男伴女伴不是为钱就是为了权势或者其他自己能给的东西。

没有人会真心等他回家，没有人会不计较付出与回报，可卓阳不同，他只是觉得自己要做，自己想做，所以他就这样做了，没有任何意义和目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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