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怀着身子对抗蛊毒

阮青是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的。

他张了张嘴, 却发现一丝声音都发不出，喉咙烧得厉害，胃中一阵又一阵的冒酸水。

“徒儿？好徒儿, 你醒了？”

身旁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 阮青忍着头痛欲裂，勉强抬起眼皮，一阵白光倏地闯入视线, 让他整个人眩晕不已。

待白光散尽, 阮青才看清眼前这个满脸沧桑和担忧的男人, 正是石元明。

“师父......”他费尽全力喊了一声, 却仍是细弱如蚊。

石元明喜不自禁，连忙将熬好的汤药端来, 柔声道：“徒儿, 来, 快起来把药喝了。”

阮青现下怀着身孕, 一闻到汤药气就容易恶心反胃，但石元明亲自给他煎药，岂有不喝的道理？只能勉强咽下, 整张脸皱成了小苦瓜。

“师父，我这是怎么了？”阮青咽下最后一口汤药, 靠在软枕上有气无力地问道。

石元明拿出绢布为他擦了擦嘴角, “傻徒儿，你也太不当心了，连什么时候被奸人下了蛊都不知道。”

“下蛊？”阮青怔愣几下, 这类似武侠小说里苗疆少年的伎俩, 他还是头一回见。

“对啊, 你自己看。”石元明拿起一把铜镜放在他面前, 阮青仔细一瞧，好家伙，自己脖颈侧面赫然出现了一只五爪狰狞的青色多足虫印记，看起来格外渗人。

别说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了，这玩意阮青就是平时见到也得避之不及，一时面色铁青，攥紧了衣袖微微颤抖。

石元明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面色微沉，“徒儿，你好好想想，你是何时，又是在何地中了蛊毒？否则就算为师有心为你医治也无从下手啊。”

阮青闻言，低下头沉吟半晌，眼前忽的出现一个身着红衣脚带银链的男人，愤愤开口道：“怕是萧自铭身边那个龙成桑久下的毒手。当时在观音山，他就曾以蛊养蛇，对此道可谓是精通。况且我多次坏萧自铭好事，他自是恨极了我，自然想方设法地要将我除去。”

石元明听着，若有所思，疑惑道：“可是徒儿，这蛊从脖颈处种下，按理说很好察觉，你既然知道他要害你，怎的还给了他靠近你的机会？”

阮青一时愣在了原地，的确，他自从见到龙成桑久的第一面起，就感觉此人阴险毒辣、行事诡异，此后也没再跟他有什么交集，那这蛊是什么时候种到自己身上来的？

石元明见他皱眉不语，出言引导道：“你好好想想，把所有的可能跟我说一遍。”

阮青仰起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观音山上那一次，孔雀岭上又有一次，萧自铭想纳我为妾，将我强行软禁在熠王府也勉强算一次。”

石元明听着，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看他，“你也真是，竟如此粗心，既然龙成桑久手段高明，你还露出那么多破绽给他，是嫌自己命太长？”

阮青被他骂了，讪讪地笑了几声，低着头不敢说话。

石元明叹了口气，“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据老夫初步诊断，这个蛊种在你身体里至少有四个月了，无时无刻不在蚕食你的骨血，若是发现的再晚些，你和你腹中胎儿都保不住。”

阮青冒了一身冷汗，摸了摸自己已经明显鼓起的小腹，急道：“师父，那孩子现在......”

石元明落寞地摇摇头，“情况很不好，你整个身子都快被这蛊蛀成空的了，孩子怎能安心发育？现下老夫只能尽全力保着你这一胎，若是挺过了六个月，那么老夫便有把握让你顺利临盆，若是挺不过......”

他话头顿住，阮青整颗心都揪紧了。

“挺不过......会怎样？”

石元明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为保住你的性命，老夫会帮你落胎。只是小哥儿怀孕本没有女子那般容易，落胎更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你很可能......”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完，但阮青已经知道石元明想表达的意思了。

稍有不慎，便是一尸两命。

阮青羽睫微颤，将手放在了小腹上，整个人犹如木偶般呆坐原地。

石元明看他这个样子，心下不忍，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别怕，师父在这呢，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他的声音浑厚慈祥，让阮青顿感踏实，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对了师父，我不是和二殿下在潜龙寨蹲守吗？怎的会突然回京了？”

石元明听他这么问，一阵好笑，“还蹲守呢，你都在床上躺一个月了。王乾将军那日风尘仆仆地将你送来，未来得及细说便又快马加鞭地往回赶，可怜见的，头发丝都冻成冰碴了。”

阮青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王将军送我回来的？那殿下呢？殿下现在在哪？”

石元明笑着安慰他：“别担心，现如今南疆诸国蠢蠢欲动，皇上特命大殿下为‘镇南大将军’，率领二十万精兵去平叛，二殿下主动请缨辅佐，现在捷报还未传回宫中，但我大衍兵强马壮，想必收拾南疆小贼还不成问题。”

“平叛？殿下他上战场了？”阮青伏在被褥上的手微微攥紧，自古刀剑无眼，萧自衡别出什么事才好。

石元明见他一脸担忧，不由得哈哈大笑，“孩子心思！殿下天潢贵胄，国难当前，敌寇来犯，岂有畏死不战的道理？莫说皇子，就是历代大衍君主，也是披甲执枪御驾亲征，可谓一等一的好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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