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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嘣!
接连不断的锻打声掺在白雾弥漫的静谧竹林中, 翠绿叶尖还留着隔夜的露珠,微风柔和微凉,天空澄蓝。
身穿白色短打的少女大刺刺坐在小板凳上, 黑发束在脑后,脖颈环了圈白布保护脆弱腺体, 裸露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利落, 不似狄长杰等人的夸张,但却有股清秀的力量感, 随着右手抬起落下的小锤,绷紧又放松。
——嘣!嘣嘣!
小锤落在巴掌长的铁钉上,微圆钝的钉尖在长条银条留下深凹印记, 江辞卿低垂着眉眼, 专注且沉静, 像是与这个世界分离、沉浸在专属于自己的时空里, 不知疲倦。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赋,江辞卿总是能枯燥艰难的捶打中,获得片刻的平静与满足感,如同跪趴在朝圣路上的虔诚信徒。
又是一锤子下去, 旁边的锻刀房散出炙热温度, 江辞卿拿开钉锤,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定这是桃花无误, 继而又一次下锤。
答应小孩的事总归要做到, 只是秦允儿小朋友已满七岁,再送平安锁难免有些太晚, 而且还要比询哥家的那个大……
江辞卿一想到白裙小姑娘带着个巴掌大、上刻大大的平安两字的银锁, 向自己扑过来, 就觉得这画面分外诡异。
小姑娘家的,还是适合带些小巧精致的首饰。
故而将私自将平安锁改成手镯,篆刻出第一次相遇的桃花,再加上秦允儿的名字。
还没来得及继续下锤,就听见一阵轻却沉稳的脚步声靠近。
回头望去,一身干练箭袖的阿福出现在眼前,本就白净的肤色在熬过一个冬天后变得越发晃眼,白发、浅灰色眼眸,内外都生得一样浅。
“家主,有人上门求刀,”
江辞卿反倒转回头,重新拿起铁锤,江家声名远扬,求刀的人从南梁排到北狄,若是所有人都要理会,岂不是要从早到晚都在接待别人?
故而有规定,求刀之人先在山脚底下验过交换之物,若是江家所需、却不怎么感兴趣的东西就被允许排在名单内,若是十分稀有罕见,能让江辞卿感兴趣的,便可直接提出锻刀要求,不过江家如此地位,什么东西得不到,故而后面这种情况,一年能有一回就算不错的了。
看着阿福面色平淡就知道这种情况没有发生,那就是最麻烦的第三种,求刀之人身份地位极高。
江辞卿最烦的就是这种情况,手中的小锤都变得沉重起来。
阿福却习以为常,将等在内院的人的身份说出:“柳思文乃是南梁户部尚书,深得陛下器重,目前还未择一皇子站队,算是少有的中立派。”
江辞卿嗤笑一声:“谁敢去拉拢他?财政乃是国之根本,哪位皇子敢碰?就怕梁季直接不念骨肉亲情。”
她话音一转,又道:“她要拿什么交换?”
“陨铁十斤。”
江辞卿眉头一皱,陨铁虽难得但这分量未免也太少,若是旁人拿来也就勉强能排个队,好歹是个户部尚书不至于穷酸至此。
“让她在等着,我披个袍子再过去,”她无可奈何说了句,当即放下铁锤,最烦途中被突然打断,眉眼闪几分沉郁之色。
阿福答应了一声,当即往外头走。
—————
苦涩茶香四溢而出,挂在碳火小炉上面的铁壶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木格映出朦胧光影,落在木地板上形成一副晦涩难懂的图画。
“竹林中品茶,细听吹叶流水声,江家府邸果然雅致清丽,不同于寻常宅院,”茶桌外侧,一身穿锦衣的女性Alpha放下茶杯,她大抵六十余岁,浑浊的碧绿色眼眸中写满了平和睿智,五官轮廓只能算是平凡,却有股岁月沉淀下来的书卷气。
江辞卿微微颔首,只道:“长辈高雅意趣,辞卿不过是乘了先辈的风。”
“若不是淮安王细心维护,本官也享受不着这样的闲适。”
恭维的对话维持了不短时间,直到紫砂壶又沏出新茶,才正式绕到正题。
柳思文指了指角落的铁石,苍老的眉眼露出些许无奈:“淮安王身体羸弱须静养,若不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孩子,本官也不敢轻易劳烦殿下。”
江辞卿嘴角笑意稍淡,依旧温雅回答:“锻刀乃是辞卿兴趣所在,谈不上什么劳烦,只是江家规矩一向如此,大家卖江家个面子、也愿意排队等着,江家也不能驳了其他人的面子,轻易坏了规矩。”
柳思文眉头一皱,手中橙红茶汤泛起圈圈涟漪。
江辞卿却扭头喊道:“阿福,快些去把名单拿来,先给柳大人记上。”
后又转头解释:“每日求刀人众多,十几分钟就要记下一个人的名字,本王让他们快点拿来,也好让柳大人少等几人。
刚到二十的年纪,江辞卿的眉眼仍带着几分少女的青嫩,举手投足又透着股世家出身的恭谨有礼,在柳思文面前就是一个懂礼守规矩的小孩,即便被驳了面子,也生不出半点怒气。
屋外候着的阿福答应了声,下一秒就响起沉稳离开的脚步声。
柳思文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茶杯,半垂的眼眸露出思索之色,心知不可能却偏偏又反问句:“淮安王当真不愿意通融一二?”
江辞卿很是为难:“本王也想……可是规矩就是规矩。”
对面的人放下茶杯,如古井般的眼眸定定看着江辞卿,不是施压,也不会狂妄自大到能威胁到江辞卿,只是在犹豫权衡,也在等待着江辞卿的态度。
江辞卿好似根本不在意,嘴角笑意浅淡,谈不上热情只是一贯如此,随意捏起茶杯,低头浅抿。
“我家那小子从小就对读书谋算没半点兴趣,非要学什么长刀弓箭,一心向往外头跑,”她幽幽提起不相干的内容。
还不等江辞卿应和,就继续道:“我这个阿娘也不懂舞刀弄剑的那一套,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能尽可能地帮帮他,让他少跌几个跟头。”
江辞卿只宽慰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柳大人何必忧愁至此。”
柳思文顿时笑了笑,好似在看不懂事的孩子,道:“淮安王如今年纪尚浅还未有孩子,不懂父母对孩子的担忧牵挂是一日都断不掉的,活着一天就得为他们操心一天。”
江辞卿闻言怔了怔,黑耀石般的眼眸闪过晦涩不明的情绪。
正当这时,
柳思文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纸条,以指压住长条宣纸,往桌面轻滑着递过去。
同时间,柳思文话语不停:“不知道殿下可有心仪的Omega?我家那小子吵着闹着不立业不成亲,可把我夫君急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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