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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许浮生这一觉睡得极沉, 再醒来已是中午,灿烂阳光从格窗中穿过,虚幻的光影在地板上延长, 垂落的帘脚晃来晃去。
她下意识往旁边探,直到摸到空旷、泛着凉意的床褥, 才想起在半梦半醒时, 江辞卿就已离开,领走前还帮她压实被角, 俯身吻过她额头。
探出去的手未曾收回,就压在还残留着竹香的地方,随着浓翘眼帘颤动, 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
她躺在床上, 好一会才起身。
继而便是洗漱、吃饭, 再到处理公务, 这些事她已重复了无数次,只要按部就班地顺着往下,许浮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站在旁边的亲信,沉声念着各处递来的消息, 而许浮生则翻开一张张纸页, 垂眸细看。
比起那个什么都祖辈安排好,只要在关键时刻做出决策的小江家主,她显然要忙碌很多。
如眼下的都城之中三皇女与五皇子相互争斗, 哪位大臣属意谁, 哪位贵族动摇向另一人,许浮生虽然假意在三皇女阵营, 却要详细掌握两方的所有动态, 尽量让两人处于都上升却实力相当的局面, 以便后面的争斗延长……
还有被刺杀惊吓到而大病一场的老皇帝,看似还在宫中病榻上养病,实际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必须要小心提防着。
蛮荒之地那边也不是那么的风平浪静,许浮生远在千里之外,自然总有几个自以为是的老鼠冒出头,企图弄出些事端,再加上三国斗兽场的事,许浮生一个中午都不得闲,手边的茶盏凉了又换,续了又凉,直到刚刚才有空抿了口。
“……属下会尽快将名单整理出来,”旁边的人听到要重新由江家配刀制甲的消息,脸上忍不住多了几分喜意,心道下一次要对小江大人更友善些。
许浮生点了点头,不知又想起什么,眼波流转,随意开口问道:“昨天江辞卿是怎么进来的?”
那人先是一怔,再眼珠一转,立马道:“小江大人见他们不开门,就直接翻墙而入,十几个弟兄想拦,可她身手敏捷又熟门熟路……”语气有些为难。
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许浮生所问之事并不只是表面那么简单,有心为自己兄弟说话。
许浮生稍稍点头,看起来很是平淡,又问道:“你们动手了?”
旁边的人顿时一激灵,心道这才是重点,连忙开口:“是动手了,不过都收着力度、连刀鞘都没拔,而小江大人身手矫健……”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许浮生没再绕弯子,直接道:“打到她了?”
他停顿了一下,心道自己已经尽力了,老老实实回道:“有几人打到了。”
“让他们自己去领罚,”许浮生语气清淡,好似忘了自己才是那个下令不见江辞卿的人,颇有几分暴君一怒为红颜的作风。
旁边那人却直接领命,连求情都不敢。
要知道上一个得罪小江大人、唤她十一的人已被赶回蛮荒之地。
能陪许浮生进入南梁的人,都是心腹中的心腹,最受许浮生器重,跟来南梁都准备好要立几个大功,跟着主上封爵了,结果那人连功都没摸到就被赶了回去,眼下只是罚上几棍,已算是很轻的惩罚。
片刻,木门合拢,脚步声渐行渐远。
许浮生坐在原处好一会,这难得的闲适让人有些不适应,地上的光斑被风吹散,那些被刻意忽略记忆又一点点涌上来。
昨夜被小Alpha惹急了,本就脾气不好的人发了狠,直到外头天大亮才勉强放过她。
想到昨晚糜乱的场景,许浮生后靠向椅子,以手背遮眼,好似这样就能掩去自己恶劣的本性,她其实很喜欢看江辞卿哭。
Alpha大抵都不清楚,自己哭起来有多可爱,像是一戳就会冒出水的奶团子,努力绷着脸、保持着平日里的清冷自持,可红透的眼角、湿漉漉的狗狗眼,还有带着哭腔的抽噎求饶都在暴露她柔软的肚皮。
无论是处于那一方,江辞卿都像个无害的小狗在讨好人,没有其他Alpha的暴戾和急躁,唯一的恶趣味只是小心翼翼露出犬牙、孩子气的顽劣,只要许浮生稍有不满,就能将她轻易压制。
但这种情况极少,毕竟她的Alpha总是很温柔,即便是被情/欲操纵的时候,也克制地听从Omega的命令,或快或慢,还有海浪猛然拍落后的耐心安抚,即便要红着眼带水雾地压抑着、为难着自己。
直到等她彻底缓过来,才又提出继续的请求,这让满是戒备且极度抵触Alpha的人感到安心,觉得自己这段关系里掌握着主动权。
想到这里,许浮生的愧疚感莫名泛滥,比起Alpha她确实要恶劣的多,仗着对方纵容自己就无休止的索取,在脆弱后颈处灌入极其刺激的烈酒。
而那个Alpha只会低声抽噎,却不知道推开对方,仍由Omega拉着她攀上一个个顶峰,紧接着丝毫不停歇地继续。
被动的承受。
覆在眼前的手垂落往下,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三分含情七分羞恼,好似干了坏事后、没有被人责备却自己在这检讨的坏小孩。
算了,索性今儿也没事。
眼前闪过那人离缩在床角可怜巴巴的模样,离开时跟跄飘忽的脚步,关键对方刚来的时候,还被她的护卫打了……
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像个渣O。
良心发现的某个Omega决定出门哄一哄对方,半点不是因为才分开就泛滥的想念。
木门发出咿呀一声,红裙被清风吹起。
既要出门去竹山,肯定不能正大光明地往城门走,许浮生在此处谋划多年,自然是早早设好了隐秘的暗道,方便平日运输魔兽、魔核等物。
偌大的竹林总是显得寂寥,即便在日光炙热的午后,树荫下吸足雨水的青苔冒着寒气,直直往骨头里钻。
还没走几步就遇到巡逻的护卫,先是身体骤然绷紧,当即握住腰间配刀,只听见唰的一声,银白刀芒闪烁。
下一秒看清来人后,又猛然停住,应是江辞卿提前嘱咐过,不许他们为难自己。
旁边还站在一个面熟的黝黑壮汉,只着简单便衣,应该不是一起巡逻的护卫,只是不知和巡逻的人走在一块是为了什么,他先是表情一怔,再挥手赶走其他人,径直迎了过来。
“许小姐,”
人走到面前,许浮生才想起来他是江辞卿的贴身护卫,去年还在糕点铺前说过几句话,只是这段时间不常见到他跟在江辞卿身后,也不知道怎么了。
“您是来找家主的?”他恭声问道,直到看见许浮生点头,他脸上才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显得有些憨厚老实。
“山路曲折难辨,我带小姐过去吧?”他低声说道。
许浮生并无不可地点头答应,上次听江辞卿提起过,眼下的江家老宅处处都是旁人眼线,若有人带路避开他们也能方便些。
狄长杰没了以往在江辞卿面前的嬉皮笑脸,黝黑的面色、绷紧的下颚让他看起来也有了几分成熟稳重,稍快半步,在前面带路。
风吹过竹林,又是一阵枝叶窸窣声响起来,狄长杰看似无意地提起话茬:“我夫人怀孕了,家主担心我顾不过来,特地给我放了假,让我安心在家里头照顾她。”
原是这样。
许浮生点了点头,说了句恭喜的话,看出对方有话要和自己说,跟着对方放慢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在小径中,不远处传来乒乒乓乓的敲打声,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分外明显。
狄长杰并不着急,脚下的路走过千百遍,无需留神注意,而他心有踟蹰,想说的话拐了几个弯,最后说出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犹犹豫豫半天开不了口,明知感情的事不好让旁人插手,可是眼前又闪过江辞卿苍白的脸。
把自己当做大哥的狄长杰重重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事分外折磨人,还不如去陪他那因怀孕、脾气越发暴躁的妻子,被用力扭耳朵、使劲踹两脚都比这舒坦。
几次避开来往走动的侍女,隐隐能瞧见那二层小楼,不算大却造型雅致,在周围竹林遮掩下,透着股隐士的高雅。
实在没时间磨蹭了,狄长杰抿了抿嘴,犹豫地回头:“许小姐可知家主在冬末时大病了一场?”
终于听到正题,许浮生挑了挑眉梢,江辞卿经常“卧病在床”的事情众人皆知,她不知狄长杰问的是真病还是假病,也猜不透对方是不是在试探,故而闭口回答。
显然,狄长杰真正想问的也不是这个,只是引出接下来的话题:“那日家主得知您被封公主的事,反反复复问了许多遍都不敢相信,最后闹着要去见您。”
他想了想,才斟酌着开口:“那会已是寒冬,夜里经常下雪,我劝她白日再去找您,但她这人……”
他无奈笑了笑:“您应该知道,固执得很,我拦住她,她就和我动手,可她这人又容易心软,打都打了却没有真正揍到我身上,宁愿锤着地板发火,硬是地板上弄出个大坑来,搞得自己血肉模糊的,当真是不知道疼。”
许浮生倚着身后翠竹,低垂的眼帘瞧不出情绪,精确到毫厘不差的绝美容貌,肩颈身段哪哪都挑不出缺点,好似个工匠耗尽心血雕琢而出的瓷人。
“冬夜的山路最是难走,更别说路上及膝的积雪,稍有不慎就冻死在路上了,可我拦不住她,本来想着她估计走不了多少,半路就会因为风雪太大而返回,没想到她竟真的走出去了,”
狄长杰停顿了一下,很是诚恳承认:“您看我长得五大三粗的一人,腿脚也有些功夫,可真要把我丢里头,估计我也走不出去。”
而江辞卿却孤身一人走到公主府门口……
许浮生眼帘颤了颤,依旧不说话,不怎么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抿紧嘴角。
“还有您送的大氅,即便她再气再难过,也好好放着柜子里,上次有仆从想拿走,她生了好大的脾气,”狄长杰越说越顺,没了之前生硬。
“她带我们逮了好些天的兔子,就想亲手缝个手套送您,”狄长杰提起这事,竟露出几分嘲笑之色,很不像个下属。
“您别看她拿起铁锤乒铃乓啷的,什么铁块落在她手中都能锻成别人称赞、争抢的好刀,可一拿起针线就想手断了似的,山上的兔子祸害了不少,手上也全是针孔,每次都气得摔了针线大吼着再也不来了,结果第二天还是老老实实地捡起来,坐在小凳子上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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