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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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饭后，胃里暖和了，精神更加慵懒。

这就是纵欲的代价，骨头里好像还是酥的一样，浑身乏力又困顿。

乔笃走到阳台打开窗，想吹吹风让自己精神一点，却被湿凉的雨水潲了满脸。

他摸了摸，感觉好不可思议。

“想什么呢？”贺思黎从后拥上来，宽阔的胸膛能把乔笃完全搂抱住。

“想我们在岛上，帐篷外面刮风下雨... ...像上辈子的事情，但是回忆起来又感觉就在昨天。”

乔笃把窗户关上，从倒影里看见贺思黎闭着眼亲他的耳朵，他说：“那天我把手伸到你面前，跟你说我发现我指肚儿上有茧，其实我在心里猜，我是不是木匠，毕竟给你做的小板凳做得那么有模有样。”

贺思黎的吻来到脸颊，手也沿着乔笃的指缝握在一起。

“看过你做的小板凳了，现在想听你弹琴。”

说完，就把乔笃抱进藤编吊床里压着接吻，一边吻，一边又说一遍：“想听你弹竖琴。”

“那晚上回桃花源吧，弹给你听。”乔笃捧着贺思黎的脸，指尖发痒，一提起弹琴，手指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他轻轻在贺思黎这张英俊又迷人的脸蛋儿上屈指弹奏了几下，问，“拿到我的资料之后，没有去找阿房宫的演出视频么？”

“找了，你总穿一身黑色的礼服。”

“乐团要求的。”

“嗯，想看你什么都不穿。”

“... ...”乔笃被他的狂言惊到，随即又妥协，“那得把门锁好，得背着陈叔才行。”

贺思黎笑起来，坐到蒲团里用熟悉的手法为乔笃按摩。

现在喝饱喝足，人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该询问正事了。

他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讲一讲吧，从你出现的几次记忆闪现开始。”

乔笃自知躲不过，不想讲，但是没理由不讲，不讲的话肯定会被怀疑是故意隐瞒、要策划逃跑。

他心中默叹，随后把压在怀里的抱枕拢一拢，侧着脸枕在上面。

“你应该也查到了，我爸妈十二年前在我生日那天，死于一场连环车祸。事故发生在一个悬崖断壁的盘山公路上，一辆油罐车追尾侧翻造成爆炸，死亡十七人，伤残八人，还有失踪的。”

贺思黎“嗯”一声，那时他刚考上警校，记得很清楚，全社会都在关注这一起重大惨案。

“我受不了打击，之后自闭了五年，一直不说话，也不会哭不会笑，每天吃饭、睡觉、弹琴。”鼻尖发酸，乔笃的眼睛还是肿的，他索性闭上，继续回忆道，“那天我在家里做蛋糕，程叔教我，我玩得满脸都是奶油，我爷爷还扮成我喜欢的卡通形象哄我开心。”

“程叔，”贺思黎轻叹，“他就是你第一次听到陈叔，觉得很顺口——”

“是的，程和玉，”乔笃笑了一下，“睿智儒雅的老头子，今年七十二了。我昨晚给他打电话了，就怕他发现我失踪了，到处找我，反而会引起杀我的人的注意，也对他下杀手。”

“但好在没事，”乔笃无法不感叹，“多亏我以前有过好几次这种情况，忙起来忙得是真没有空联系，才叫他这回也没起疑心吧。”

贺思黎认真听着，尽量不去打断乔笃，也给乔笃整理思绪的时间。

过了片刻，乔笃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自闭的期间，知所集团股价暴跌，我爷已经退隐有几年了，又不得不在我爸去世之后重新支撑起来，和我姑姑乔甄一起挺过难关。”

“虽然我后来跟团去过世界各地，见过很多很多人，但我姑一直都是我心里最厉害的女人。之后在我好不容易走出自闭，我爷爷却一朝累倒，精神失常，再无法主持大局时，知所的全部事务都是由我姑一个人扛下来的。”

“但我跟她并不亲近，和她一家都不亲近。”乔笃蹭了蹭抱枕，睁开眼看着贺思黎，“我现在，全世界最亲近的人就是你和程叔了。”

贺思黎伸手摸他的脸，想说他也是的。

但他最终没做声，只等着乔笃把故事继续说下去。

“在栈桥边搭乘水飞：是我和同事们准备前往海中的歌剧院，要去演出。我和他们一样，穿着礼服，我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蓝宝石。我在跟它说话，说，‘爸、妈，祝我演出成功’。”

“那颗蓝宝石是我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被我爸妈带去拍卖会，我一眼就相中的拍品。它嵌合在一架巴掌大的竖琴雕刻品上，我妈拍下来送给我，结果没两天那颗宝石就被我抠下来了，于是我妈把它做成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

乔笃皱起眉，气愤加心痛：“被抢走了。”

“被谁？”

“不知道，我一直都没能看到他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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