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千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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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了,那手还在肩膀上,姬桓轻轻咳嗽了几声,严鸩之眼神晦涩,只在姬桓系着从他身上取下的腰带的腰上四处巡视。
“想掠你南下。”他低声道。
姬桓缓了缓,揉着有些发酸的鼻尖,觉得头昏脑胀,浑身发软,大概是下午去地牢着凉了。
“明日什么时辰走?”他没回头,打算收回手,可手被握住了。避开雕着夏侯族徽的翡翠扳指,严鸩之发现姬桓掌心有潮潮的冷汗,再往上一寸,手腕处的温度略高,兴许又受凉了。
姬桓听他这么说都没反应,严鸩之略略不快:“阿桓要演到哪一步?不会真要给岭东做郎婿吧?”
“严烈,没有你这样多事的侍卫。”姬桓吸了吸鼻子,故意回避他的呷醋,“时候不早了,孤要睡了。”
“喊个郎中来瞧一瞧吧。”
他握着姬桓的手,捏着一只手就能绕一圈的手腕,这手下午还握着他的腰带撩拨他,这会儿任他拿在手里来回把玩。姬桓说话时都已经带着一点鼻音,确然是困意上头了,严鸩之用力捏了捏手里的掌心,只有那里还有一点肉,其余地方都可以说是嶙峋玉骨。
他并没有养好这只金贵的鸟雀,他在自己的笼子里没有一天是高兴的,他筹谋许久,时刻都在等着逃出生天。
卧薪尝胆,不惜自残,可真狠啊。
“今日怎么这么累……严烈,我有点冷,是不是没火了?”他说着就要回头去看。
“别动。”
姬桓要回头,被严鸩之按住脖子,姬桓笑起来:“你要做什么?”
“想看一看。”严鸩之认真描摹姬桓的背影,从清冽的颈骨扫到脊柱,椅子和衣料遮住了其余视线,能看到的只有一小节,管中窥豹。
像他阿桓的心。
舍下他毫无留恋,要不是他破釜沉舟,连摇尾乞怜的机会都没有。
“看什么?”他半天没有动作,可那目光存在感极强,意味不明。姬桓又在咳嗽,严鸩之绕到前面蹲下去仰视姬桓,又细看姬桓正脸,姬桓低头下来,他单膝跪着,仔仔细细将姬桓的样子都记住。
“阿桓要我牵挂着你,我自然一清二楚记住阿桓今日的模样,阿桓也要记得答应我的事情,若我从南面回来,看到阿桓身体比今日不济,要如何难过?”
因为低热,姬桓眼底有些红血丝,看人也虚虚地隔着一层薄雾,听到这句话,他稍微顿了顿,勾着严鸩之下颌凑近了一点:“严烈,同生共死还不够吗?你担心我比你早死?”
喉咙发痒,他侧过头去用力咳嗽两下,心想严鸩之又是怎么了?
严鸩之放下另一只膝盖,双膝跪地,直起腰来,这样他们就离得很近了,姬桓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可严鸩之什么都没做,只说:“想来人心就是如此吧。”
同生共死或也是足矣,足矣叫他勉强清醒不疯魔,可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纵容?
“地下寒凉,严烈还没见过地府,也不知道那里是怎样的条例,能否容得下你我——严烈不仅善妒,还贪婪,想与阿桓在人世多流连。”
姬桓懒洋洋勾唇,想按一按发疼的太阳穴,手还没碰到,被严鸩之捉住:“或……”
姬桓抬眼看他,等他下文,他又说不出来了。
方才有一瞬间,他想说:“或是可以,身体康健地春秋万代。”
若能得君爱怜,皮囊骸骨又算什么?此前他捆着阿桓,疑神疑鬼,最怕的不是生离死别,怕的是阿桓不肯陪他。
姬桓慢慢吐出一口气,心口火烧一样,他闭上眼遮住那一闪而逝的锥心之痛,勉强笑着,“严烈,春宵苦短……”
严鸩之忽然撕掉上衣,露出精壮胸膛,姬桓顿了一下,指尖在他冒着热气的肩膀上轻点,那里有一道深红的疤痕,从肩膀贯穿到前胸,因为近期的折腾一直没好全,还肿着。那是为他而来的伤。
那一点若有似无的轻点猫抓一样,严鸩之捏住姬桓的指头,指腹在他掌心用力地按,他咬了咬姬桓指尖,姬桓指头上有一只翡翠扳指,上面是淮州夏侯家族徽。他看地不顺眼,轻轻吻过去,咬着那扳指丢到了地上,砸在地毯上闷闷响了一下。
“再咬我一口吧阿桓。”
他带着姬桓沾着自己唾液的指尖,慢慢滑到了藏在伤疤中一点微微的伤口,边缘泛白,中间一点点粉色,相较与刀伤很不显眼的齿痕,若不是被那一道狰狞的伤痕拖累,恐怕早就好了。他在姬桓身上留下过许多,大概也早都好了。
姬桓眨了眨眼,看向另一边,干净的肩膀上齿痕清清楚楚,已经全好了,只有白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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