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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等到夜深, 高德便觉得不好打扰了，说着要去隔壁屋休息。
“你也留下来。”
高德古怪地看着戚征：“啊这不太好吧？”
戚征却并不是开玩笑，解释道：“秘境开启之前的夜晚, 往往是最危险的, 你要是不怕死，你就出去。”
这话一出，顾烟杳和高德这两外来者就回过味来。
他们看书或者写故事，都是“秘境开启”四个字就能解决一晚上的时间，但若按照书里人的思路来看, 既然这么多人都守着要进入秘境抢宝，那么还不如在秘境开启之前，就先解决一部分竞争对手。
因此往往第二日能出客栈的人, 会比前日少一大半。
有死掉的，也有被困住的。
顾烟杳心悬了起来：“今晚恐怕不太平。”
戚征飞速想了个方案：“但进入秘境肯定就更不能好生休息了，所以还是得保持体力。我们今夜三人轮流休息, 一有动静, 就立马唤醒同伴警惕。”
高德对自家儿子很有信心：“你不是魔尊嘛，怕啥，人挡杀人, 佛挡杀佛。”
“话是这么说——”戚征似笑非笑，“如果我释放出天魔的全部实力, 自然是不惧怕这客栈里任何人的。但到时候我能否控制住自己, 也就是未知数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那杯底的茶水荡漾着映在他眼底, 就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在鸦骨岭, 滔天倾盆的血雨一般。
“要得到力量, 是会付出代价的。”
顾烟杳很能明白这一点, 如今戚征和初遇时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同。在堕魔塔内，他也曾提及，天魔一直都在对他的神智进行蛊惑。
本就已经压制得辛苦，若是将此封印彻底放开，那戚征是否还能是他本身，就不一定了。
高德拍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我习惯性用爽文思路来看待问题了，对不起。”
“爽应该还是能爽的，只是说稍微慎重点罢了。”
戚征一边说着，一边轻松将手里杯子掷出，顿时听梁上惨叫一声，随后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一个黑色人形顿时显现。
“你说要是一点都不展现出实力，那岂不是连这种跳梁小丑，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那个黑色人影慌忙后退，从腰间拔出一根熏香，那估计是含有什么催泪物或者迷雾之类的东西，伸手就要向他们投来。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握住了。
戚征速度极快，竟是瞬移到他身侧，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温和力道去止住了他的动作。
“老鼠若是想活得长久，那就还是不要来挑衅人比较好。”
戚征握着他的手背，强行调转方向，令那熏香越来越靠近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被吓得不轻，从喉咙滚出一阵呜咽声，投降似的赶紧闭眼，彻底放弃挣扎。
于是戚征轻蔑地笑了声，跟摁蚂蚁似的，将那人后颈摁在了地上。
“他打架的时候是有点怪癖在身上的。”顾烟杳看着热闹，去给高德吐槽。
高德深以为然：“我可没加这种设定，看上去有点涩耶。”
戚征耳朵尖得很，听见这两人的话，脸立马垮了下来：“别看热闹了，怎么审问，你们决定。”
“水刑！”高德一拍大腿。
黑衣人听这架势，感觉是要把自己严刑逼供，浑身俱是一抖，随后大喊道：“我是归苍宗的！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归苍宗的？
戚征顿时对他印象更加不好：“算了直接杀了吧。”
黑衣人慌极，忙又挣扎着看向顾烟杳的方向，梗着脖子喊道：“师妹！你要对我见死不救吗！”
顾烟杳本听到归苍宗就有点心虚，现在被这人认出来，更是被吓了一跳。
“你是……”她迟疑地走过去，没看出来这人是谁。
她对归苍宗印象最深的只有顾烟棠和顾弦二人，其余人根本就不记得长什么样。
要是直说没认出来，会不会被当作是夺舍了啊？
戚征一把拉下黑衣人的面罩，将他的后颈提起来，给顾烟杳看。
那弟子还算有眼力见，发现顾烟杳的迟疑后，立马道：“鸦骨岭，天魔一战，我曾经拦住棠儿师妹，不让她去血渊，只可惜没拦住。”
顾烟杳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
那弟子眼神变幻万千，最后咬牙笑道：“师妹是掌门的亲传弟子，不认得我也是应该的。”
……这话听起来就酸溜溜的。
顾烟杳没了好脸色，想到这人鬼鬼祟祟的行径，语气就更加冷淡：“那师兄你潜藏在我屋里，是几个意思？”
男人转头看向戚征，动动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戚征不耐烦看他挣扎，便手一松，男人脑袋咚地磕到地上，发出好大一声。
那归苍宗弟子好歹爬了起来，恨声道：“我倒更要问问师妹，这么长时间不回宗门，在皇城见师妹遇险见死不救，如今还和旁门左道的男人混在一起，深夜孤男寡女，师妹也不怕给师门蒙羞的么！”
顾烟杳被他这罪状陈陈气得七窍生烟，怒道：“你甚至都不听我说明半句，便开始细数我的过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高德也怒：“什么叫孤男寡女，不是还有我在吗！”
“啧。”戚征听他火上浇油听得脑袋疼，“闭嘴吧你。”
顾烟杳可不是吃亏就默默忍受的类型，当即一掀衣摆蹲下来，冷笑着看向这便宜师兄。
“你说我长时间不回宗门，当初我为了保护师妹跳下血渊，宗门又曾有何人来寻我？！”
高德同仇敌忾：“没错！你根本不知道杳杳有多辛苦！”
“高德你先休息，让我亲自下场发挥。”顾烟杳大手一挥，在男子面前排出一叠传令符。
“这么多宗门传令符，一张都没接到过讯息，你说我是掌门的亲传弟子，那我的地位就是如此吗？你们便只当我在血渊里死了？”
男子一时语塞，正要开口却又被顾烟杳止住。
“再提师妹的事情，当初在血渊我能去救她，你为何就认定我在皇城对她见死不救？”
男子支支吾吾：“师妹亲口说的……”
“她亲口说的你便信，同样是你师妹，我说话你便不信？”
“我……”
顾烟杳还欲再说，可那男子似乎也心知自己说不过她，这番下去估计还得被她逼问得节节败退，因此闭着眼睛大吼起来：
“棠儿师妹温柔善良，你本就是半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话说出口，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男子洋洋得意，以为自己已经抓住顾烟杳的命脉，必定令她羞愧难堪。可等他睁开眼睛，却看到这三人都以看死人的目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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