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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顾烟杳在来到这个书中位面后, 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死亡的场景。
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黑、冷还是如商连珩所说，是一条漫长漆黑的隧道？
但真当这一刻轮到她时，顾烟杳只觉得自己坠入无尽虚无, 什么都没有, 最后……连自己都没有了。
但不知过了多久，便有一束辽远的金黄光线传来，随即是周身感知到的暖意，颈侧的滚烫水珠，还有……
顾烟杳睁开眼睛, 看到了戚征湿漉漉的灰蓝眼眸，而在他身后，姹紫嫣红的晚霞铺满了天空, 绚烂色彩悉数冲击着视野，令她忍不住微微屏息。
“戚征？”她喊了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又微小。
但戚征一直注视着她的动静, 立马便握紧了她的手, 颤抖着嗓音回道：“欢迎回来……杳杳。”
顾烟杳再一侧头，便看到了自己手背上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血契图纹。
她有些疑惑：“商连珩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戚征便将她又背起来，沉沉呼吸着往山下走去, 一边走，一边将后来发生的事情解释给她听。
戚征还补充道：“本来觉得应该直接在山顶炼成定苍穹, 但如今你我法力都不足, 且季长生还在山下等着, 所以我们可以之后再一同上来。”
他讲得仔细, 唯独省略了自己如何带顾烟杳上山这一段, 但顾烟杳环顾四周, 见这九墟峰峭壁凶险, 且高空中的禁令符咒沉沉压下，她又如何不明白？
顾烟杳抽抽鼻子，搂紧了戚征的颈项。
戚征歪歪头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顾烟杳只将头埋在他颈窝里，摇了摇头。
如今她刚脱离危险，戚征关心则乱，正要将她放下来好好检查，可还不等他动作，就觉得浑身血液一滞，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他背上的顾烟杳也觉得重心不稳，手臂本搂着戚征的脖子，可蓦地就是一空，然后也往下摔去。
顾烟杳以为自己要摔个狗啃泥了，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可最后触及到的却是柔软又……毛茸茸的温暖触感。
“？”雪应该不会是这个感觉才对吧？
顾烟杳试探着睁眼，就见眼前视野全被银白色的、还带有黑色斑点的毛皮挡住。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顾烟杳彻底来了精神，两眼发光地朝前望去，眼前哪里还有戚征的身影，只有一只巨大的雪豹匍匐在地，自己正是倒在了雪豹软乎乎的肚皮上。
顾烟杳深深吸气，她的视线估计过于灼热，令雪豹不太自然地挪开视线，银白黑斑的长尾遒劲拍打在地面，似乎有点不悦。
那个血契需要消耗大量法力，他蛮横地使用了天魔的力量，结果差点让天魔一滴都不剩，最后妖血彻底压制不住，才变出了原型。
戚征很不高兴。因为他发现自己现在法力耗尽，竟然还变不回去了。
“……戚征？”顾烟杳放轻声音，“这是你的妖族原型吗？”
雪豹耳朵不受控制地扑棱了两下，视线游离半天才转回来，冲她道：“嗷。”
才刚刚从死门关回来的顾烟杳，差点又直接被萌死过去。
·
戚征的兽型比起人形要高大许多，如今他成年了，自然耳朵也比顾烟杳在幻境中所见的长了几个尺寸，顾烟杳手痒得厉害，实在没忍住用手掌虚握上去，竟然只能将耳朵尖拢在掌心。
这对于大猫猫来说还是过分亲昵的举动，那只耳朵尖尖在她掌心抖啊抖的，茸毛刷来刷去，很痒。
顾烟杳忍不住笑了起来，亲昵地将额头与对方的鼻尖相触。
戚征接纳了这个行为，眼神缱绻地望回来，从喉咙里滚出一段咕噜咕噜声。
“戚征。”顾烟杳满心柔情，眷恋地用手去抚摸雪豹的下颌，温声道，“谢谢你救了我。”
戚征如今变成兽型大概是不会说话了，行为习惯也更多朝妖族靠拢，他突然想起顾烟杳方才的异样，紧张地去嗅嗅她的手臂颈侧，检查对方是不是还有哪处受伤。
顾烟杳被他的大猫胡须逗笑，忍不住边躲边求饶：“好啦好啦，我没事！”
雪豹就用灰蓝色的竖瞳问询地看回来，像是在说：“真没事？”
顾烟杳赶紧点头如啄米：“真的真的。”
戚征这才放下心来，扭转身体匍匐好，转头安静地看向她。
顾烟杳猜测了下，试探道：“你是在……要我骑上来？”
温柔的大猫点了点头。
于是顾烟杳又是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啊我死了。”
戚征：“？？”
眼前的少女哪里还看得出方才的虚弱，简直生龙活虎地挪到了雪豹背上，满心对猫科动物的喜爱再也抑制不住，她直接俯身贴近雪豹的毛皮，深吸了一口。
戚征忍不住抖了抖尾巴，总觉得……这人复活过来以后就变得有点奇怪。
但考虑到季长生还在客栈里苦苦支撑，等他回去，戚征也不愿继续浪费时间，立马站起身来，径直迈开步伐朝着原路返回。
不得不说，他如今的形态可比人形赶路方便太多，厚厚的掌爪踩踏在雪地中，越走越快，甚至令他也欣喜起来。
而顾烟杳如今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温暖干燥的毛皮中，简直舒适得快要睡过去，她心中无比畅快，搂着大猫的脖颈大喊一声：“活着真好啊！”
雪豹眼中仿佛升起笑意，朝她抬头咕哝了一声。
·
而此时的客栈中，众人都还维持着紧张的气氛。
季长生已经习惯了禁令反噬的疼痛，还有闲心和赫连晏聊天，问她站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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