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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继续搞事情

一路辗转来带海宁，大父的骨灰近在手边，眼下又听了段生死离别的伤心事，情绪翻涌上来，他差点流出眼泪。

罡风起兮，摧枯拉朽，共情这回事，一旦刻进骨血，便不可磨灭，苏崇光忍住涌到鼻尖的酸涩，问梨生：“郡城可还有医师？”

梨生气道：“那些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哈克人动辄抢夺掳掠，他们无利可图，早就去别处逃命了。”

从他的语气中，苏崇光读到他对医师的憎恶，果然，下一瞬，梨生啐了一口：“都说医者仁心，可大母本可以活的，他们见死不救，这些医师个个猪狗不如。”

年迈之人伤筋动骨，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如奚悲所言，那位老人怕是当时已成枉然，不过是活下去的人需要一些感情寄托，去憎恶，才能活下去。

未知全貌，难以置评对与错，但梨生以偏概全，对像李老人、江昭雪、农吹衣这样不计得失的人不公平，他们的名声，不能叫人辱没。苏崇光摸着大父的骨灰盒，道：“ 是是非非谓之知，非是是非谓之愚，梨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这世上并非所有医师都是你所厌恶的那般，这盒子里躺着的、四处云游的、包括我，都与你见过的医师不同。我的祖父，他早出晚归去采药，并不是为了倒卖药材，谋取钱财，只是为了让世人少受病痛折磨之苦。”

梨生低着头不说话，奚悲拽了拽他的胳膊：“梨生，昨天，是这位郎君救了我。”

少年仰起头，倔强地不肯说一句软话，但眼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敌意。

大父心心念念想要入土为安的海宁陷入水火，苏崇光想要奋力一搏，解海宁之困，还海宁安宁。

苏崇光问奚悲：“现在海宁可有掌事之人？”

“我阿父的余部封叔。阿父死后，士兵纷纷弃城而去，他是我阿父一手提拔的，性子也与我阿父一样轴，不肯走。封叔宅心仁厚，可双拳难敌四手，他带着十几个伤兵残将，如何能摆脱那伙贼人强盗！”

少年愤怒又无奈，他阿母改嫁，阿父枉死，往后几十年，都只能在无能无力中惶惶度日。可是，他听见苏崇光信誓旦旦承诺：“带我去见封副将，我可以帮你们摆脱哈克人。”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与贼人对峙，但落寞的少年重新燃起了希望，苏崇光仿佛是上天赐给海宁的救世主。

“当真？”

“当真。”

“他白天去帮忙种菜了，要晚些时候才能见到他。”

傍晚时分，梨生领着苏崇光来到了封副将住处，大门口两只石狮子，一只折了腿，一只没了尾，残破不堪地守着郡衙，就像封副将守着海宁郡。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山，街上熙熙攘攘点起了灯，封副将才扛着锄头往回走。

“梨生，奚悲呢？”

“封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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