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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缘起?桂花味的乞丐

连同客栈翻新和搬家，夫妻二人把家里的一半积蓄都投了进去。

不过新客栈的面积比以前扩大了几乎一倍，地理位置宜人，整体看来也漂亮清洁，可把隔壁旧客栈的老板娘嫉妒个半死。

不过代价就是解散了原有的所有帮工，一大家子人生地不熟地跑来铃兰镇扎根，从厨师到过堂小二都是夫妻二人来扮演，外加上一个傻儿子和叛逆的女儿。

正值九月，桂花最浓的时期。

张丰收蹬着大板车，汗珠在前胸后背上留下水印儿。初秋的太阳依旧毒辣，像个大火炉一样地炙烤着大地。路过的庄稼各个都蔫了吧唧，像一群垂头丧气的败兵。

他用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擦后脑勺，今天的板车格外重。

“吱呀——”板车停在崭新的牌匾下方，一身着短打，正站在梯子上用毛笔描字的美妇见状，朝屋内大吼：“阿松阿月，你们爹回来啦！”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直接扑到了张丰收的怀里，甜甜叫道：“爹，你给阿月带手链了吗？隔壁的花花总跟我炫耀。”

张丰收满身是汗，但经不住小女孩的撒娇，只好任她坐在怀里。

“抱歉啊月儿，爹去进货才发现银子没带够，改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小女孩瘪了瘪嘴。

被唤为“阿松”的男孩出来稍微晚了一些，手里端着刚泡在井里冰镇过的绿豆汤，呆里呆气道：“爹，您喝。”

男孩大概十四五岁左右，可身高却和小他一岁的妹妹齐平。但好在五官清秀，四肢修长，在同镇男孩堆儿里也算出类拔萃。

张丰收正享受着儿女簇拥，抬头望了望美妇。

毛笔最后一划正好落在“栈”上。

收了笔，美妇得意道：“写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我家娘子写字堪比书法大师。”张丰收忙不迭地回答。

“那是。”霍丹娘美目流转，直接从梯子最上端一个后空翻降落在板车旁边，身手利索，完全不像是两个孩子的妈。

“这下又省了一笔请人写字的钱，这日子啊，就要精打细算。”霍丹娘得意道。

板车上披了层米黄色的纱布，为了防止蔬菜暴晒，也阻挡了灰尘。

而今天的纱布格外鼓鼓囊囊，不知道进了什么货。

霍丹娘伸手就要揭开，被张丰收先一步挡在身后，这个平日忠厚老实的男人竟然开始心虚，唯唯诺诺道：“娘子啊，跟你商量个事情，你能不能先不要生气？”

霍丹娘扫了一眼他，挑眉道：“你有姘头了？”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张丰收的脸变得通红，霍丹娘绕开他就要打开纱布，却被小女儿抢先揭开。

“啊！！！”

小女孩尖锐地惊叫。

“怎么了！”

一家人急忙围过去，见白纱布之下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在轱辘来轱辘去。

接着白纱布落地，被蔬菜鱼肉包围在中间的，是一大一小两个少年。

霍家人除了张丰收外面面相觑。

那个年龄大的少年先一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朝他们一挥手，笑道：“你们好，吃了吗？”

“……”

“张丰收，这就是你说的事情，你从哪里捡来的两个乞丐？”

紧闭的厨房内，夫妻二人在对峙。

张丰收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满面通红，看着脚尖：“赶集回来的路上，看两个孩子挺可怜的，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霍丹娘被气笑：“可怜？这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随便就能带回来的小猫小狗，他们为什么流落街头你问清楚了吗？万一带回来个什么杀人犯，你把我们一家人的安全往哪搁？”

“问，问了，两个孩子是兄妹，他们爸爸死后，后娘把他们扫地出门，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但是那个高个子少年读过私塾，我问过了，他懂得怎么记账。”

“什么意思？”霍丹娘提高了音调，“你还准备把他们留下来啊？咱们客栈都还没收入，哪管得了这群乞丐？再没客人咱们就要成乞丐了！”

厨房虽然是密闭的，但是灶台底下的大洞还是把夫妻二人争吵的声音传了出去，传进正在饭厅里啃馒头的乞丐二人耳朵里。

大乞丐已经18岁，小女乞丐才刚刚8岁，但性子沉稳不爱说话，不管张推月怎么吓唬她也绝不开口。

“你被赶出去之后要被狼吃掉了，嗷呜！”张推月做了个鬼脸，小乞丐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却看不出有一丝波动。

“月儿，不可无礼！”霍问松责备道。

“没关系随便吓，但凡我们有一口饭吃，阎王爷来了我们都不怕。”大乞丐握着干硬的馒头笑嘻嘻。

说来特别，在霍问松印象中，乞丐应该是衣衫褴褛浑身恶臭，但他身边的这两个乞丐虽然也是蓬头垢面，但身上没有一丝异味，发而还有浓郁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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