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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前谋?主角不可能嗝屁

柳萧情不知道自己怎么带着他回去的。

这一段记忆仿佛被剪去，只是在脑海里浮现了自己近若疯癫的怒吼和赤红一片的视野。

途中要不是徐玉和书生跟着，自己就真要把上前阻拦的官兵给杀了。

他就是在残肢断臂中长大，看过血腥场面无数，早就麻木得习以为常。

但当柳萧情看见树下人的一刹那，理智如弓弦般断裂。

这可是他的阿松。

“柳大人您快把霍小哥平放在床上啊！”徐玉见柳萧情失智般地抱着霍问松不放手，急得跳脚。

现在柳萧情已经靠不上了，书生听徐玉的指挥叫来了医师。

众人硬是把柳萧情从房间中拖走，留了医师和学徒二人从白天忙到傍晚。

期间柳萧情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一直扒在窗口朝里面看，朱红渗透瞳孔。

地板被清水和血污泡得发软，一条条白色绷带如蜘蛛丝布满了视野，刺鼻的药水与乙醇混合，银刀慢慢刮开腐肉，露出森然的白骨。

玄铁剑被拔出的那一刹那，剧痛足以让昏死的人闷吭一声，霍问松五官扭曲，小腿痉挛，幸好提前在牙关下塞了棉布，才不至于咬断舌头。

徐玉于心不忍，劝道：“柳大人你别看了。”

肩胛骨板正发出如木头断裂的响声，一声声呜咽让柳萧情肝肠寸断。

圆润的指甲深深刺在掌心中，泛出点点猩红。

傍晚之时，房门吱呀一声，医师和学徒素净的袍子都被血污染湿，全身气味刺鼻。

柳萧情一怔，跌跌撞撞地跑到二人面前，徐玉赶紧跟上。

“救活了。”

老医师血丝布满眼球，从头到脚皆是汗淋淋。

三个字如鼓槌打在心尖上，柳萧情忽然被抽走了力气，腿脚发软。他几乎忘了怎么说话，结巴道：“谢，谢谢……”

老医师颔额离去。

房间内不像是休息的地方，更像是行凶现场。

徐玉见情况稳定，就带着书生二人去端水洗抹布，留柳萧情趔趄到床边。

一瞬间，他的心脏宛如停止了一般。

上一次还活蹦乱跳的霍问松，现在浑身上下裹满了纱布，四肢如橡皮筋一样软绵绵地陷进床单中，血腥气逼人。

刚才医师只是草草清理了一下，用棉球擦净了半张脸的褐红。惨白的面容上，眉心紧缩，紧闭的眼皮也时不时跳动，陷入了噩梦深睡不醒。

刚巧湿毛巾送来，柳萧情明明自己手指在颤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捏着毛巾一角在他脸上轻柔擦拭，好像力气稍微大一些霍问松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眉眼还是那双眉眼，映像中如墨泼成的剑眉，无时无刻不清亮似点漆的双眼。

虽然现在被眼皮覆盖，却掩盖不住记忆涌现。

湿漉漉的、圆睁睁的杏眼，在看到自己时总是傲娇地避开，却一直伴着自己左右。

干裂出血丝的嘴唇，消瘦的下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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