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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前谋?少年听雨歌楼上

秦玉德手掌紧紧捂着下半张脸， 粗重的咳嗽声让他脸侧又淌下去不少汗珠。

室内不通风，阴暗逼仄，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

柳萧情从未如此劳累过，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像一堆皮肉盛在椅面上。

他的灵魂他的意识已经不属于自己控制。

秦玉德说的没错。

从霍问松领兵迁旅到徐玉不清不楚地暴毙，大部分是秦珩的手笔，但也跟秦桃笑脱不了关系。

柳萧情心脏宛如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君臣有别，云泥之隔，从以前到现在他都不断告诫自己。

再是落魄时的柳笑笑，明日就是万人之上的长公主。

或许是小女孩牵他手时的自然，或是在铃兰镇喊了四年的“哥哥”，他承认在某个时刻，似乎真的忘了那悬殊的身份。

似乎…

有时候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可笑至极。

秦玉德咳嗽声小了下去，他缓了一会，继续道：“柳爱卿，助吾为王，吾还你兵权。”

说罢，他起身拂了拂袖子，背对着柳萧情微微侧脸，道：“三日之后，吾要你的答复。”

秦玉德没有再把他关在天牢，跟狱卒交代一番就让人放他出去了。

将近三天，第一次见到阳光，还是酷暑的正午。

光线将柳萧情眼睛刺得生疼，他身上还穿着进狱时的衣袍，被汗和血水浸泡，干了湿湿了干，穿在身上很不舒服，还气味大。

柳萧情现在不想与任何人交流，也不想思考自己该何去何从。秦玉德、秦珩、长公主、徐玉、还有霍问松，他们的脸都杂糅在脑海中，最终都变成一只只怪物。

马车飞驰，他趔趄了一下，但灌铅的双腿还是让他慢了一步，小腿被车轮狠狠擦撞。

车夫回头怒骂了句找死，又马不停蹄地驾车而去。

“找死…呵呵，找死。”

柳萧情呢喃这两个字，忽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腰背弯成了虾米。

“找死…找死，都找死…”

他笑到岔气，周围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衣冠不整的疯子，巡逻官兵也警惕地盯着他，生怕做出什么可怕的行径。

方才的车夫忽然又怒气腾腾地调头回来，下马去捡掉在地上的荷包，看着柳萧情这般疯样，不由得把夫人泄给他的怒气转移到柳萧情身上。

“死疯子，去别处发疯！”

车夫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柳萧情脑门砸地，在不平的地面上蹭破一层皮，鲜血渗在眼皮上，那根蚕毒闪闪发亮。

“找死，疯子。”他口中还在呢喃着，眼神恢复清明。

“找死，疯子…”

“都去死吧。”柳萧情慢慢闭上眼，轻声念着。

柳萧情先找了个当铺，将轻铠和头盔卖了换了些银子，又来到了徐玉一直想来的酒楼。

在朱雀街正中央，外观大气磅礴，金光闪闪，堪比宫中的建筑。

本来任务归来，他和徐玉要蹭霍问松一顿饭。现在三个人坐牢的坐牢，死的死，仅剩的一个人柳萧情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晌午时分，宝马香车达官贵人络绎不绝，柳萧情穿着破衣烂衫，也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

招待理所应当地把他拦了下来，柳萧情翻了个白眼将方才的银子都抛给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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