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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诡异滋生

一人一鸽都情不自禁地有些紧张。

心跳声不急不缓，光球外沿的光芒随着心跳的速度而一张一驰地律动。

如果说整座青玉府邸是一座囚笼，而囚笼里的诡异生物都是不详的思念异化后的产物，那此刻的这颗光球就是所有思念的集合体，它就是思念本身。

而现在思念在跳动，在呼吸，在膨胀。

罣妄朝身后的光门看了眼，把肩上的小鸽子薅下来抱到了怀里，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咕咕，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小鸽子很诚实地阐述自己的感受。

【我希望回归到它身上。】

这不是好现象。

没人知道如果让咕咕放任身体随感觉行动会发生什么。

稍作沉吟，罣妄道：“也许你身上有某些特质与它是相近的。”

但这并不是说，咕咕和那团光球就是一类，这中间存在着太多的可能。

【你呢？】

“有一些情绪在影响我，但我并没有你这种代入感。”

罣妄进一步抱紧了它，“你会不会有想要不顾一切冲上去的冲动？”

【有一些，但是现在还能忍受。】

罣妄低头看了看咕咕，眼底带上几分怪异。

有一些？罣妄自己就能体会到那庞大的麻木和空洞，即使那个以苍白为底色的世界已经从他眼中消失了，情绪的影响却还没有散尽。

所以这一些是多少？难道每个置身在这里的存在会遭遇的影响是不同的？否则，咕咕是怎么做到忍受从光球外溢出来的那些情绪的同化的？

感受到罣妄的注视，咕咕也抬起了头，从这个角度它看到的是一截面须干净的下颌，这其实是一个很死亡的角度，一般来说除了下巴就没有能看的地方。

但是在咕咕看来，即使从这个角度也不减罣妄在容颜上的分值，长期置于高位的人低头时总会自带着一种俯视苍生的气势在，那种气势就足以让人忽视其余的东西。

它看懂了罣妄的疑惑，不过它不打算为他解密。

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它有其他要为其不顾一切的东西啊……

虽然不解，罣妄也没有追根究底，他面色郑重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离开，当做没有这回事，不要轻易接受外来情绪的支配。”

【好。】

达成一致意见后，罣妄又退了几步，保证与光门处于足够随时夺门而出的距离，其后才再把视线转移到那团光球上。

光球还在砰砰的心跳声中一张一缩，外沿光层的范围扩张得越来越大。

直到在某一刻，那种扩张骤然停止，似乎是到了一个阈值。

紧接着，空间内传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前面被罣妄窃取力量都没什么反应的青铜锁链现在剧烈地震颤起来，房间内所有的青铜锁链都在这时猛地绷紧。

罣妄耳边没有听到声音，脑中却直接感受到了一声痛苦的鸣叫。

如同承受了巨大的折磨一样。

罣妄动了动唇，十分认真道：“……咕咕，千万别被它诱拐了。否则下次跟着一起痛苦的就有你了。”

咕咕缩了下身体贴近罣妄，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那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惨了。

无论旁观的一人一鸽作何反应，那边的青铜锁链依旧没有半点客气，越发紧绷。

随着这种惩罚一样的折磨，光球外沿扩张出来的那层光圈渐渐黯淡，并开始回缩，锁链上的青铜色则更加深邃起来，其中被罣妄抽走了一点力量的那根青铜锁链其表面浮现的一点锈迹也消失不见。

看着这一幕，罣妄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来，这哪里是在约束犯人？这分明是青铜锁链在汲取光球的力量吧！

这俩东西，究竟哪个才是反派？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几秒钟，罣妄就有些好笑地把它驱逐出脑海，毕竟它们又不是人类，身为人类的他又怎么去评定一团思念集合体的光球和这些青铜锁链的阵营性质呢？

只能说设计了这个青玉府邸的人构思很巧妙，也很无情。

看起来这种事情已经持续很久了，不知道光球的每一次扩张是不是都是这种下场？如同永动机一样成为着青铜锁链的养料。

倏然。

罣妄怔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永动机……？

按这座青玉府邸的机制，这个永动机的原理是思念滋生诡异，诡异肆意生长，继而触发清理机制，被青铜锁链的力量具现化出来的阴兵铠甲所回收——这期间青铜锁链的力量或许也会有所流失，回收后的诡异又重新成为思念集合体，增长的力量则被青铜锁链所汲取。

现在，光球外沿扩散出来的那圈光芒已经彻底消失，在一连串哗啦啦的响动中，青铜锁链的紧绷状态似乎也缓解下来。

汲取结束了。

那接下来岂不是轮到了——诡异滋生？

仿佛是为了应证罣妄的猜想，青玉墙壁上散发而出的惨绿色光芒一齐熄灭，毫无预兆地整个空间就陷入了黑暗。只有光球所在的位置发出了一抹微光，但是在整片浩大的黑暗中，那点光芒就犹如狂卷着怒涛的海面上的一叶扁舟。

罣妄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向光门的位置夺门，但他明明计算过的仅一两步的距离却在这一刻无限拉远。他每迈出的下一步都是在远离光门的十几步，在黑暗中追逐光的路程变得永无止境。

回过头看向光球的位置，那一抹微光也缩小至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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