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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众神莅临

透过本就是信息流通最快的灵气的感知，罣妄一下子就突破了普通修士可以观测到的事物的界限。

这是五感触及不到的界限。

罣妄平常使用灵息之眼时都会尽可能地避开一些太过于未知的东西，就是因为他猜测过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会对自己造成莫大的影响，会惊动到什么。

但是在此时此刻，在这座被弥天大雾环绕的金门前，罣妄无法自控地联系上了那些无所不在的灵气，并就此得到了它们的感知。

这一眼罣妄就疯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他的脑中像是有无数的蠕虫在爬动。

而蠕虫之上有一种轻盈的事物，它现在如同被灌入了水银，痛得他想死而不得。

随着这种痛苦越来越多，那轻盈的东西就越来越重。

当它重得摔下去时，脑中的蠕虫便攀爬了上来啃噬它的躯壳，身体被开始分食，那种痛苦却轻松了很多，但这远远结束不了。

随着蠕虫的口器撕咬下一块块碎块，他大脑的每一部分就都像是活了过来。

每一样组成脑组织的介质都在发出痛苦的悲鸣，每一个脑细胞都像是有了独立的自我。

熙熙攘攘的声音，以及就要溺死一样的拥挤，疯魔中每一个自我都想杀死另一个自我。

罣妄身边的几人都没发现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是突然之间，他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下眼睛也不眨。

一种别样的死寂缠绕在他身上，或许只需要在下一秒，他就要悄无声息地真正地死亡。

忽然，点墨剑身上那藏匿于黑暗的恶意无所顾忌地散发出来，如芒在背，如夜雨急促，无数阴邪之物攀爬而出。

一直被柳枝抱着的那口长脚铁锅摔落而下。

猝不及防，贝贝抱怨着，【痛，呕，呕……】

随着更加剧烈的呕吐，黏稠的黑色渣滓已经盈满了锅面，并不断外溢。

连环的事件终于让罣星他们发现了不对。

“这是怎么了？”

“哥，你养的这些诡异难道都疯了吗？”

如此剧变之下他们几乎没有多少反抗之力地缩到了一起，无边的恐惧萦绕。

孙学灿拦在罣星和孙欣雨之前，他的蟾蜍长舌变得无限长，把三人捆了一圈还死死打成结，身边有一片又一片的金箔环绕，抵御着点墨的黑暗和背背的黑渣。

事情到了这里他们哪里还会不知道？出事了！

“哥！”

“妄少！”

而在他们的无限惊恐中，罣妄就呆站在那一动不动。

在点墨的黑暗彻底覆盖过之时，他们最后看到的就是，罣妄手里提着的那根柳杖上的垂柳以一种要把他勒死一样的深刻缠上了他的身体。

那一片又一片的枝叶上，长出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随着垂柳的缠绕挂满了罣妄全身。

而在柳杖的顶部，那心形的枝冠裂开了一个奇大无比的墨绿色豁口，并且还在越裂越大……

外界如何变化对现在疯了的罣妄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他身体里，杀意凝聚到了顶峰。

终于，每一个自我都开始动手了，以他的身体为战场，无数个他和无数个他展开了一场生死厮杀。

“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

他们大笑着，以所有能做到的最残忍的手段把自己撕成碎片。

仿佛只有这样，那种疯狂才能减少一点，那些所有无法理解的东西才能驱逐出去。

他们大笑着，所以祂们也在大笑着。

然后突然——

如同一个片段闪了一下。

在罣妄的世界里，每一个自我身上都出现了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铺在身上堪称恶心。

他们彼此都骇了一大跳。

“你是什么鬼东西！”

“卧槽，离我远点！”

他们一下子逃得老远，尽可能地远离彼此，生怕碰到那些眼睛。

“你们怎么都不正常！”

“你才不正常！”

“放屁，我最正常！”

“别骂脏话行不行？”

“去你丫的，换你这样你不骂一个试试？”

“我这样我就不骂！”

“别吵了，安静点！一群疯子！”

话落，喧闹的世界倏忽安静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着，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啊，我不就是我吗？”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抱着头蹲下来，那些突兀出现的眼睛也密密麻麻地汇聚到了他身上。

所有这些眼睛黏连融合又不断上移，罣妄喃喃着，不可置信地道:“我，疯了？”

他猛地抬起了头，随着他的举动，大脑中的蠕虫一个接一个地暴毙，然后灵魂上升回归到本来的位置，再次变得轻盈。

而那些融合的眼睛最后变成了两颗珠子，一个是青玉色，一个是夜深黑。

它们已经爬到了喉咙，下脸颊，鼻子，最后随着罣妄抬头仰望的动作，钻进了他的眼眶里，成为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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