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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因与果

罣妄直接把「掌控」方印从手上解了下来拿在手心里。

他看了看方印缺角的位置，又看了看点墨递过来的那块参差不齐的玉石一样的东西。

“你是说，这是小柳？”

【是的，陛下。】点墨回答。

【当时我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混乱和恐惧，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忘记了。】

贝贝也插入信息，【背背一直在吐，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得快要没有贝贝了。】

【等平静下来时，小柳大人已经失去了踪迹，只余下这块残缺的石头。】

【呜呜呜，它一定就是小柳哥哥的尸体。】

贝贝哭起来，【没有小柳哥哥了，贝贝以后要自己玩了。】

罣妄看它一眼，贝贝现在长眼睛后真的有眼泪流出来，只是泪水是黑色的，里面还混着渣滓。

“别哭了，你别和罣星一样，人还没死就忙着定棺材。”

罣妄接过点墨那根触手递过来的残缺玉石，又看向另一手里的「掌控」方印。

他之前就疑惑过，小柳的能力和「掌控」似乎有些类同，现在看来它们之间还真的有联系在。

怎么会刚好「掌控」缺一个角，小柳消失后就余下一块能补上那个角的玉石呢？

罣妄微阖了眼睑，手上动作起来，用那块参差的玉石去补齐「掌控」缺掉的那个角。

整个过程两样东西都在微微颤栗，「掌控」身上那条细小的青铜锁链发出着哗啦啦的响声。

没有任何意外，两者合二为一。

补完的「掌控」方印光华流转，一阵水流一般的玉质光晕一闪，连裂痕也消失不见。

罣妄等了一会，背背睁着眼睛期待地看着。

点墨剑伸出的触手也增加了一根，两根触手组合成为了一个眼眶的轮廓，只是其后不是眼珠，而是浓郁的黑暗。

【陛下，怎么办，小柳哥哥没有复活啊？】

贝贝眨着眼睛，眼泪又快要下来了。

罣妄心底也是咯噔了一下。

难道小柳真的就这么莫名奇妙地没了？

“小柳？”罣妄犹豫又试探地喊了一句。

一时间还是没有反应。

罣妄心底生出几分复杂来，就算小柳是只诡异，而且一天到晚总像个罣妄讨厌的谜语人。

但它毕竟也陪伴了自己这么久，帮了他很多忙，绝大部分时间也都像它自己说的那样很忠心。

要说没有感情在当然是不可能的，而且罣妄还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它。

它一下子消失了，罣妄当真理不清现在自己是一份什么情绪在。

况且，小柳还是本来留着给咕咕用的，现在倒好，别说拿在手心里捂热了，咕咕基本就没拿着它在手里过。

【陛下，节哀。】点墨垂下了触手来。

【呜呜呜，哇——！小柳哥哥你死得好惨啊！背背好想你，呜呜呜，贝贝要写一本修真界通识烧给你，这就是贝贝和背背对你的祭奠……】

【等等，我不要！】

突然，一阵很熟悉但又多了点陌生的意识波动频段插了进来。

罣妄双目微睁，他手中的方印此刻流满了活性，方印的六面都长出了眼睛来。

【陛下！还能见到您实在太好了，今天的您也是一如既往地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停！”

罣妄打断它，“行了行了，你哪来的这么多破词？”

【陛下，您忠诚而卑微的仆役愿再次为您鞍前马后！】

小柳看来很激动。

【呜呜呜，小柳哥哥你还活着！太好了，贝贝不用给你烧修真界通识了！】背背也很激动。

罣妄:……

这两只诡异还真是相亲相爱。

点墨剑默默待在一边，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

热闹完了罣妄才重新看向「掌控」方印，不过现在也不知道该称作什么了，好端端的一枚方印现在每一面都长上了眼睛。

“你现在和柳这个词汇是没什么关系了，”罣妄问道，“你想不想改个名？”

【陛下，感谢您的恩典，虽然我不再是柳枝，但我是因作为小柳才能继续存在，所以无需改名。】

罣妄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好。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他们说你趁着我走神的时候噬主……”

【小柳对您忠心耿耿！】

小柳的信息忙不迭地传递过来。

罣妄当没有听见，淡淡道:“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我才考虑要不要追究你的问题。”

【……】

【陛下，我之前其实什么都不是。】

嗯？什么意思？

【在青玉府邸之时，陛下您和那位殿下劈死了上一个意识后我才诞生出来。】

这个罣妄知道。

【只是诞生之后我就迅速意识到，我什么也不是。】

罣妄微一皱眉。

【就算是诡异，也需要有因有果才会出现在世间。】

【所有诡异都是因果扭曲之后的产物。】

【但我只有因，没有果。】

【我原先寄存的身体，无论是一开始您在青玉府邸见过的那颗腐朽之心，还是其后的柳枝，又或者是柳杖，本都不属于我。】

【它们是「掌控」方印的一部分和「思念」之心结合后出现的产物。】

「思念」之心？

罣妄双目一瞠，胸腔下的心脏都跳快了两拍。

“你是说，那个被囚困的存在？祂逃了出来？”

【陛下，「思念」是逃不了的，那是祂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思念无休无止，永永远远。】

罣妄心中莫名有一种苦涩的味道涌上来，泛到舌尖上，令他品尝，于是苦涩便蔓延至了全身。

“没有办法帮助祂吗？”

【以我了解到的一些信息，若要想摆脱枷锁，除非祂能够停下思念。】

罣妄连忙追问，【怎么才能让祂停下思念？】

为了加快获取信息的速度，他甚至直接放弃了人类语言的沟通模式。

【把祂思念的存在带到祂面前。】

罣妄一怔，是啊，这不就是最简单的方式？

可是，【可是祂思念的……不是神王吗？】

小柳微一沉默。

罣妄也沉默下来。

所以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神王已经陨落了，就算祂思念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罣妄也没办法给祂找出一个神王来啊。

而且，他自己现在就是神王的继任者，倘若神王真的复生了，那他呢？

【而且，「思念」之所以存在便是因为思念之本身，倘若思念没有了，祂也就消失了。】

【祂，祂不是独立的个体？祂只是一个概念？】罣妄突然反应过来。

【陛下，既然是思念，当然不是独立的，而是有其源头所在。】

罣妄这次消化了好一会才理解过来，修真界不是一个纯粹的物质世界，尤其修真界之上，大部分的存在应该都不是物质的形式了。

所以当一些高维存在反应到低维世界后，就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效应。

比如，一个概念都可以半物质化。

又或者说，正因为是从低维观测高维，所以他能看到的就只有低维的层面能理解的东西而已。

但这些业已经足够了。

【你知道祂的源头怎么样了吗？】

【陛下，小柳也不知道……祂的层次太高了，不是小柳能够理解的。】

罣妄相信小柳没有撒谎，毕竟，【那位源头，应该是神王的爱慕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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