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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一更】
池星的背脊抵在了冷冰冰的喜报栏上, 整个人却被紧张搞得热腾腾的。
他抬手抓紧了尉迟衍的衣袖：“我……”
尉迟衍停了下来。
他凝视着眼前紧张得僵直的小召唤师，声音喑哑地问：“不可以吗？”
湿热的呼吸几乎落在了池星的唇边。
池星脸色蓦地红了，他略微后仰, 连头都要靠在喜报栏上, 眼前却努力地盯着尉迟衍的眼睛。
“不是的。”他舔了舔嘴唇，“我……在这样做之前, 我应该给你一个答案的。”
他紧张得浑身紧绷, 心脏跳得全然不受控制。整个人好似变成了一团活蹦乱跳的火，却还记得在有亲密接触之前, 他还有一个答案没有告诉尉迟衍。
这非常让人难为情, 但他必须把话说出口。
尉迟衍微微退开一步。他深吸了一口冬日的凉风, 又干脆伸手扯开了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好似能依靠这样冰冷的温度来压下心里的躁动。
“不要着急, 慢慢说。”他压低了声音, “我会认真听。”
池星呆呆地看着他，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好半天, 他才从那些乱糟糟的思绪里，扯出了完整的一句话：“我是因为你……才会去Vica的。”
“嗯。”
尉迟衍点点头，没有插话，安静地等着池星继续。可他的心中却开始止不住地发凉。
他害怕星星对他只有偶像的感情, 也害怕星星因为在Vica的种种, 而混淆了对他的感情。
然而在这一刻, 他却又生出了一种由衷的庆幸。
这短短的一瞬, 他想, 不管是什么感情, 只要能先在一起, 也都无所谓。这想法卑鄙又怯懦, 让他不由得有些鄙薄自己。
可即便知道这做法很卑鄙, 他也不想改。
尉迟衍看着池星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动摇。
池星完全没有发现他这句话引起的心灵海啸，他抓紧了尉迟衍的手，很认真地说：“我一直……没什么亲缘。他们不要我，所以我也不要他们了！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还……”
你还会……喜欢我吗？
尉迟衍读懂了他未尽之言，心中顿时软成一片。
他忍不住伸出手，摩挲着池星通红的脸颊：“想什么呢？小池神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
池星茫然看着他。
“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更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让自己痛苦。”尉迟衍叹了口气，“就算你不想断，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和那家人断掉的。”
“我喜欢池星，喜欢队里那个小召唤师。喜欢他的人，他的脾气，他的灵魂。与他拥有些什么毫无干系。与别人怎么看他，更不相干。”
尉迟衍说着，露了个笑：“我那么喜欢他，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
池星眼里一片水光，他猛地点点头，用力道：“喜欢！喜欢你，超级喜欢你！”
尉迟衍摩挲着池星的手蓦地用力，他俯下身，手也同时挪到了池星的脑后。
冬日的夕阳软得像一团暧昧的薄纱，它远远地落下，让冷冰冰的喜报栏染上了一团朦胧的亮光。
在亮光之下，有两双纠缠在一起的腿。夕阳落在小腿上，又极缓慢地下移，照亮了缠夹不清的同色长裤，也照亮了难舍难分的同款运动鞋。
直到下课铃突兀地响起，两双腿才骤然分开。
“星星。”尉迟衍的声音有些克制的沙哑，他清了清嗓，才又说，“你……还要不要去看老师？”
池星手背抵着嘴唇，眼神游移地看着地面，一双耳朵红得发亮：“来都来了。还、还是去看一下吧。”
……
回家到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尉迟衍站在电梯厅里，没有再往里走：“很晚了，快去休息吧。明天睡醒了赶飞机。”
池星抓着密码门，有些念念不舍：“衍哥你不住这里吗？”
“刚确定关系就同居？”尉迟衍逗了池星一句，果然见他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绯红迅速地蔓了上来。
他笑着伸手捏了捏池星的耳朵：“暂时让你缓一缓，我今晚住楼下。”
池星有些不想分开，却又觉得他师父说得很有道理。他微微侧头蹭了蹭尉迟衍的手，没话找话道：“对了，你的密码……怎么都是在小键盘上画个叉啊？”
不管是1937还是159357，都是小键盘上一个叉。这么简单的密码，真不像他师父会设置的密码。
尉迟衍收回了手，他看着池星，半晌才低头一笑，轻声道：“不是画的叉。是个X，一个未知数。”
是一把通向他的事业、他的财富、他的灵魂的钥匙。
是一个通向他一切未知的未知数。
他看着池星黑亮的眼睛，柔声说：“而你是这个未知数的唯一解。”
大门猛地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池星躲在门里，整个人都热腾腾地快要冒蒸汽。
尉迟衍看着关上的密码门，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星星，晚安？”
几乎是立刻，池星就大声道：“晚安！”
话音一落，门又被轻轻地敲了敲，尉迟衍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来：“不要玩游戏了，早点睡。我下去了，有事随时叫我。”
“……嗯。”
池星小声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悄悄打开红外监控，刚好看见尉迟衍进入电梯的背影。他看着监控画面里的电梯数控显示屏跳到了楼下又停下了，才开心地蹦起来，一头冲进了一楼的盥洗室。
简单洗了个澡，又囫囵吹了个头。池星躺上床的时候，才终于觉得飘忽不定了一整天的心，有些安定的沉静了下来。
好开心。
超级开心！
原本池星觉得，加入Vica的那天，就已经非常开心。可后来他发现，夺冠比加入Vica更加让他开心。
站在领奖台上拿下最佳新锐新人奖杯，拿下秋季赛、洲际赛冠军的日子，是他人生中特别难得的、让整个人都飘起来的日子。
那让他无比的满足，又觉得无比的幸福。
再然后师父就告白了。
像是残缺的拼图补上了最后那一块，又像是缺页的书籍终于找到了遗失的部分。那是与夺冠全然不同的开心与满足。
可今天却又比师父告白的那天还要快乐！
他就像是泡在一汪暖暖的糖浆里，糖浆鼓起的每一个泡泡都会在他心里炸开，“啪”的一声，爆出一朵甜滋滋的烟花。
怎么会有这么幸福的日子啊！
他生命中最多的幸福和快乐，好像都是师父带来的。真好啊，在那一天，在那个中庭的夜晚，他遇见了律令。
池星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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