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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镇定

转眼便过了半月。

这些日子，虽然萧铭玉没有大张旗鼓的追查行刺之事，但是朝中众臣及京中百姓皆嗅到了紧张的气氛。

先是朝中几位大臣接连被下狱问斩，接着，又是先帝的六皇子，如今的景王被一道圣旨软禁，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近日又发生了大事。

一时满堂朝臣人人皆自危，那些贪腐滥权的自是不提，便是那些素来为官清正的，亦是谨小慎微，每日上朝、递奏折时皆格外小心，唯恐引火烧身。

这一日，早朝刚毕，顾欺程正随着同僚往翰林院行去，半途却被一个小太监叫住了。

“顾大人留步，皇上有请。”

顾欺程闻言，步子微顿，拱手道：“下官这便去，劳烦公公带路了。”

又跟几位同僚打了招呼，这才跟着那小太监往御书房行去。

穿过重重宫阙，踏着光滑平坦的宫砖，转眼便抵达了御书房。

小太监依旧是停在殿外，让顾欺程自行推门进去。

殿内寂寂，不闻人声。

只见萧铭玉正坐于案前执笔画着什么，一直伺候的近侍李茂全都不见踪影。

“臣顾欺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顾皇上。”

顾欺程起了身，便站在原地垂手屏息，等着接下来的问话。

数日前，妹妹顾粟洛跟他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哥哥，昨日我不小心在皇上面前暴露了身份，露出了女子的面貌。但是他那时正高烧，我又哄骗他说是在梦中。这几日皇上可能会召见你，你可要当心。”

想到即将出嫁的妹妹，他的唇微抿。

为了妹妹，为了顾府，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镇定，绝不可慌张。

“顾洛，”看着低头垂首的人，萧铭玉的语气温和又亲密，他停下手中的朱毫，唤他道：“朕刚刚作了一副丹青，你且来瞧瞧。”

“是。”

顾欺程忙走至案前，垂眸朝铺于其上的宣纸上看去。

一瞥之下，虽则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仍旧暗暗一惊。

只见洁白的宣纸上，一人身着绯色官服，傲然挺立，朱唇含笑，纤腰款款，仪态风流。

乍一眼看，这人跟他的五官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只是，顾欺程心中雪亮，这画上的人，是他的妹妹顾粟洛。

她的笑柔美嫣然，与他的浅笑初一看十分神似，但是细看又各有不同。

心中虽明了，但是面上顾欺程却躬身赞道：“皇上丹青之术已化臻境，臣今日有幸大开眼界。”

闻言，萧铭玉笑了。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这般客套？

他于是扬眉，含笑道：“朕让顾洛看的可不是画技，而是画中人。顾洛可看出了朕画的是谁？”

“这……”顾欺程微微沉吟，而后方道：“皇上此言可难倒微臣了。这画中之人的五官与臣略有神似，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仔细一看，这画中人唇粉如樱，腰细如柳，似乎是个女子。而微臣，却是男子。”

总算是将准备多日的话说了出来，顾欺程一时心中忐忑，这般犯上，也不知自己的下场如何？

果然，他话方落，萧铭玉便面露不豫之色，方才还含笑的眸子，蓦地便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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