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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付出代价

圣元五年九月十八，立冬前夕。

这一天，整个顾府张灯结彩，府中众人皆在为明日大小姐的婚事做着最后准备。

清苑的丫环下人们都被管家叫去了，为的是就明日婚礼的各种事宜做着最后的嘱咐。

而身为婚礼的主角顾粟洛，倒是落了清闲。

说是清闲，然而她的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她其实是不想嫁人的。

嫁了人，就不如在家中那般自由了。

若是嫁的是自己喜欢的倒也罢了，若是不喜欢，那这此后漫长的一生该多么无聊啊。

纵使那沈公子貌比潘安、才胜李太白，但顾粟洛深知，终究，她是绝无可能爱上他的。

怎么可能会爱上呢？

世间好男儿千千万万，却只得一个萧铭玉。

想到萧铭玉，顾粟洛忍不住又拿出怀中的玉佩细细摩挲着。

这块玉佩由白玉制成，通体晶莹剔透，无一丝杂质。

上面雕刻的是一株兰花，冰叶碧根，淡雅大方。

犹记得，当初萧铭玉将这个玉佩赏赐给她时，曾笑言：“顾洛在朕心中，便如同这兰花一般，有君子之姿，有傲视群芳之才。”

那时，她是怎么回应的？

顾粟洛已经记不太清了。

左不过是恭谨地顾恩，然后战战兢兢，只盼着他早些让她退下罢了。

她曾经那么幸福，与他离得那般近。

却也是她自己不知珍惜，逐渐地将他推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代价，自顾粟洛代兄赴考那一日起，她就知此后必定要担惊受怕，每日将性命系在腰带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付出的代价竟如此之大。

那是她的爱情。

是她也许此生唯一的心之所系。

她就这么缓缓地摩挲着那玉佩，想着以往的一幕幕，忽而哭，忽而笑。

没过多久，外头闹哄哄的声响便扰乱了她的回想。

隐约听见有人在哭，还有人在厉声说话，吵吵嚷嚷的。

顾粟洛皱皱眉，将玉佩小心地收回怀中，而后推门出去。

动静是从清苑外头传来的，她循声前往，没多久，就在顾府的前院看到了闹哄哄的人群。

“爹、娘，”她奔至父母的身边，只见顾大学士满脸忧色，而顾夫人已经在掩帕泣哭，“发生何事了？”

“程儿被抓起来了。”

顾粟洛闻言，脸色一变，急道：“哥哥可是朝廷命官，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来顾府抓人？”

“是东厂的魏公公。”顾学士脸色灰败道。

顾粟洛不由悚然一惊。

东厂，自太祖开朝以来，便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存在。

抓贪官、惩污吏、查谋反，任何一件事，但凡是东厂插手，那么便是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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