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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被发现

晃动的摇椅骤然停下。柳温不动声色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在意他们的对话，状若无事般走入内室。

掩好门窗，柳温急急问道：“细细说来。”

前几日柳温托白青捎口信出去，他想见见母亲其他旧部。好为日后离开这里做打算。

从进入王府时，他就下决心要离开。他不喜欢压抑、秩序森严的环境，感觉像被关进笼子里。

“这几日不知为何，监视我们的暗卫被撤走。连灿明日申时来，以他的身手，安全进来不成问题。”

暗卫被撤走？柳温扬眉。总不能是元长翊大发慈悲吧。

———————

次日。

朝会后，元长翊被皇帝留在宫中商讨国事，未时才出宫门。

名为商讨国事，就是元林泽找借口折腾元长翊，让他站了整整两个时辰。

即便如此，元长翊坐在马车里仍然端正，唯有紧绷的眉目显露一丝困倦。

帘子被掀起，元长翊的近侍月三递入一张笺札。

翻开折叠纸张，上面只有一句话。

事关先皇遗诏，元长翊神色微动，派月三回府，通知王妃，先行前往柳府，看望柳父。他随后就到。

接到通知时，柳温正往嘴里扔梅子蜜饯，五官扭曲一刹，勉强笑着送走月三，仓皇命白青即刻联络连灿，被元长翊撞见可就完了。

还得急急忙忙补习柳家的人际关系，免得出乖露丑。

这都什么事？他心里暗骂。回门也没有隔这么久才回的。

羿王地位尊贵，羿王府闹中取静，坐落在皇宫附近。柳家是新皇登基后才兴起的新贵族，府邸只好建远些，纵乘马车，也费些时间。

抵达柳府门前，大概是元长翊知会过，柳家众人已候多时。

缓步走下马车，柳温掂量着礼书，率先朝柳父问安。毕竟，出门在外，元长翊对他也不是那么坏，还是不给他丢脸吧。

哪知柳闻尧横眉冷眼，不顾是在柳府门前，百姓来来往往，叱喝柳温：“竖子，攀上高枝就忘了为父教过你的礼义廉耻，全家人等你多时，这是摆的什么架子？”

泼骂迎头盖下，柳温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怔在原地。

穿越过来前，他自小听话，不曾被人打骂过，是父母捧着爱着长大的。何况文明社会，哪有人当面骂他。

回过神，错过最好反击时机，柳温懊恼地绞紧袖口又松开，那片蚕丝布料变得皱巴巴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柳温咬紧牙，强压怒火，甩袖进了府里。

说我没礼貌？行，那就没礼貌给你们看。

柳闻尧还想再骂，被他的续弦叶如梦拉着衣角劝住回府里。她怕听的人多了，留下把柄。

正厅里，柳温不客气地坐上主位。这是难得觉得嫁给元长翊不错的时刻。王妃品级高，他要坐主位，没人敢真拦。

柳闻尧气得半死，好容易被劝着坐下。正厅里的人各怀鬼胎，思忖着不同的事，一时寂然无声。

还是叶夫人先假惺惺地说话：“柳儿虽贵为王妃，也忒不懂事了。这也怪母亲，无论哪个母亲没教好你，都是错。哪有一回娘家就先恼自己父亲的？还不快给你父亲赔礼道歉。”说的还是指责柳温的话。

姿态摆得倒是高。

拿起手边的茶盏，浅抿一口，柳温佯怒，用力将茶盏摔在桌上，茶水飞溅，一言不发。

身旁侍立的白青审时度势，上前怒斥：“放肆！”

即便不是他真正的母亲，柳温也听不得别人如此侮辱一位英雌。可他对宅斗手段一无所知，若破口大骂，反失了理。

元长翊的目的就是叫他来这里被柳闻尧骂一顿吗，柳温起身打算离去。

怒不可遏的柳闻尧猛地起身，指着柳温的鼻子呵叱：“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兔崽子。”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柳温怒气冲霄，抄起盏子就扔。碎瓷片溅了满地。

场面即将一片混乱。

高大身影缓步从门口走入，径直走到柳温身边，关切地看着他：“没伤了手吧。”

昂头看着元长翊，柳温摇摇头，表情极委屈：“他们骂我。”他大胆又踌躇地表现求助，像从壳里小心翼翼探出头的蜗牛。

太靠直觉行事，太靠感觉识人。他遵从内心对元长翊莫名的信任。

不要辜负我。

遂他所愿，元长翊拉他坐下，冷笑道：“柳尚书对本王王妃这般态度，想必对本王也有所不满。柳尚书直说，本王听着。”

一直无能狂怒的柳闻尧终于清醒，颤颤巍巍地跪下：“王爷恕罪，下官不敢。下官不过管教犬子，哪值得您大动肝火。”

方才柳温扔的盏子没砸到柳闻尧身上，元长翊把玩着桌上放着的另一个茶碗，手指一弹。

茶碗正中柳闻尧额头。他满脸淌血，柳家人呼啦啦围过去哭天喊地。

轻揽着柳温的肩，元长翊起身威胁：“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你管教。若有下次，流的血可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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