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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崔稚晚的烧已完全褪去，这场病来得及，好的倒也快，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便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崔遇已经离开。

别说今日乃是望日，有朝会，就连平日里的常朝，他也一次不缺，从未迟到过。崔稚晚的笑意里还带着半分虚弱，她哑声叹着：“果然是崔五郎。”

倒是李暻未去参加望日朝会，反而端着药碗坐在她的床旁，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应。

她伸手要接过自己喝，他却一言不发的避开，执意喂到她唇边。崔稚晚见他神色莫测，再加上自己确实乏力，便顺着他的意思饮了一口后，才撒娇般的打趣：“你这样一勺一勺喂我，是为了让我多尝几次苦头吗？”

平时，即便她说的不好笑，他也会配合的勾下嘴角，可今日，李暻的脸上完全不见笑意，崔稚晚这才品到了不对。

她虽不知为何，却知怎样在这时让自己躲过一劫。于是，将笑染遍了眼角眉梢，她抬手牵住了他手腕处的衣料，摇了摇，讨好似的哄他：“我下次不生这么重的病了，好不好啊，阿善。”

李暻勾了半分嘴角，可笑意不及眼底，只有浮在表面上薄薄的一层，不用碰就会破。他扯过袖口，又舀了一勺药汤，吹了吹，递到了她的唇边。

崔稚晚眉头皱起，咬住牙齿，就是不喝，一双明眸倔强的望着他，很快浸上了湿意。可李暻却冷着脸说：“别耍小聪明了，喝药。”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往常只要看到她梗着脖子含着泪，即便不服软，也会抬步走远避开。可今日，他却毫不留情的戳破她。崔稚晚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愣愣的垂首一口一口的喝他喂到嘴边的苦药。

两个人皆是沉默，一碗汤药很快便见了底。他将药碗放在床旁边的小桌上，拿起帕子在她嘴边擦了擦。

他眼中空的毫无情绪，帝王之家从小养出迫人的气派便格外明显，崔稚晚本能的想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但她终是压制住了。

她的反应自然映在李暻的眼里，他又勾了下嘴角，问她：“苦吗？”还是没有温度。

崔稚晚不敢再卖乖，如实的答他：“我不怕苦。”

“是吗，真厉害。”说罢，他嗤笑了一下，将帕子丢回了原位，嗓音压的极低的说：“崔稚晚，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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