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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宁越长身玉立，云照雪仪态绰约，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是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当然，也只是仿佛罢了。

在众人起哄喧闹的时候，宁越猛然紧扣住他的腕骨，垂眸，压低声音，每一字每一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云照雪讶然地看着手背上突然浮现的黑色花纹，那些纹样沿着他的手臂无限生长，所经之处留下难以忽略的灼痛感。

“这是矢志咒。”

“日后，但凡你敢变心，这道咒语就会将你绞杀成粉末。”

云照雪面色铁青，宁越一笑。

“没关系，只是一道保险。”

宁越摸摸他的发梢，嗓音低沉，耳鬓厮磨的动作很像是爱人间的亲密抚摸：“谁让你太惹人注目了呢。”

云照雪被这咒语的恶毒惊得血ye凝固，宁越瞬间放松了力道，浅浅牵住他纤细的手腕。

觥筹交错，灯火迷离。

云照雪望着视野里喧哗热闹的一切。

宁越和众宾客迎来送往，推杯换盏，每当有人想靠近他，他就会借口将人拦住，虞九渊端坐在他的坐首，握着一只白玉打磨而成的酒杯。

他的视线低垂，望着酒杯里的琥珀色ye体出神。

长夷真人没有出现，或许是虞九渊对他的保护。

而顾尘岱，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的唇瓣紧紧抿起，眉眼间的不耐烦显而易见。云照雪轻笑了下，伏仙剑宗有他这种丢脸的弟子，顾尘岱只怕早已经恨得让他彻底消失了吧。

双手摸上冷冰冰的栏杆，宁越也是有心，居然把成亲的场地安排在了魔渊。

趁着无人注意，他站到栏杆外围。

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袖猎猎作响，空dangdang的衣衫被风刮得鼓起，凉意飕飕。

忽然之间，云照雪想起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从前他看不懂，如今想来，那个梦不就是预知梦吗。

冥冥之中，他的命运早就已经被注定了。

云照雪向下看了一眼。

那里是无穷无尽的深渊，翻涌着会让他灰飞烟灭的魔水，他仍然恐高，两条腿抖如筛糠。

可是现在，除了那里，他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虞九渊率先注意到不对劲，他慢慢站起身，声音很冷，很严肃地叫他：“云照雪，你给我过来。”

宁越也变了脸色，他挤出一丝安抚的笑，柔声呼唤他：“你怎么了，是太累了吗？我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云照雪站着没动。

宁越有些急了：“你听话，那里很危险。”

虞九渊声线颤抖，不由自主带上了脏话：“你到底发什么疯，快点给我过来！”

那边厢，离他很远的顾尘岱也站起身。

他的视线凝视着云照雪，里头充满了不确定。

无端端的，云照雪感到安心。

那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道声音在指引他的方向。

他迈出一只脚。

虞九渊的怒吼被狂风撕扯得粉碎：“你他妈给我站住！”

他发了疯一般冲上来，后面紧跟着宁越和顾尘岱，顾尘岱化为一抹流光，径直飞向云照雪。

云照雪对着他们，微微笑了一下。

像是无望，又像是彻底的解脱。

红色的身形飞速坠落，宛如一只流淌着鲜血的大鸟，浓黑的迷雾将他的躯体割裂，他清晰地听见生命流逝的声音。

坠落下去之时，映入眼帘的最后一眼，是顾尘岱错愕地瞪大双眼，宁越伤心yu绝的眼神，以及虞九渊伸出手臂，想要抓住他的画面。

他们还是没能抓住他。

一场罕见的大雨冲刷了蒙尘已久的尘世间，一夜之间，存在了数万年的魔渊轰然倒塌，魔水四处奔流，所有生灵无一幸免。

暴雨过后，只剩下一片废墟。

……

夜深，一向昏暗的魔宫越发晦暗，在夜色下，犹如一头蛰伏的猛兽。

两个魔族的窃窃私语声响起：“你来给尊主送饭吗？”

另一个不答反问：“尊主还是把自己关在宫殿里，不出来？”

对面的人沉默地点点头，提着食盒的魔族打了个激灵：“尊主如今这副样子，可真吓死个人。”

“前几天我干哥哥进去，就因为穿了件带红的衣服，就被尊主一掌拍了个稀巴烂。”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全身：“这几天所有人都换成了灰衣，不敢碰一点沾颜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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