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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没有信错人
夜凉如水,江棠舟的脑子里开始转些莫名其妙的念头。
他抿了抿嘴唇,好歹把自己从其中拉回来,问道:“这些暗线……你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的?”
“……从很久很久以前。”殷问峥垂下眼,眼神里闪过一抹暗芒,抓住玉笛的手更紧了些,连骨节都泛起淡淡的白意。
“你应该知道,我虽然跟着先后灵氏,得了个太子的名号,但我的亲生娘亲,却并不是她。”
“我知道。”江棠舟点点头,“先后灵氏崩于恒真六十七年。那一年你不过十六年纪。”
“嗯。”殷问峥低着头,似乎陷入回忆中,“灵氏去世后连皇陵都没入,可那是他活该。世人皆知我受她恩惠,被她亲自教导带大,却并不知,我最恨的人,亦是她。”
“我的母妃殷覃,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年幼时风采夺人,被老头子看到后收到了宫中,可也只得了几月的恩宠,便如同一个隐形人般在后宫销声匿迹。她那样的出身,能有怎样的待遇?”殷问峥冷笑一声,“小时候我吃得不好,穿的也不暖,可好歹,娘亲是个顶好的人,无论什么时候,做什么,都有她陪着我。”
“直到有一日灵氏突然来了我们的问竹楼。”殷问峥抬起头,淡淡道,“她不能孕子,所以想要过继一个孩子。娘亲无权无势,是最适合的人选。娘亲很爱我,自然是不愿意的,那时候她怀了弟弟,虽然不愿意,却也只能和灵氏斡旋。我告到了老头子那里去,老头子看在弟弟的份上勉强站在了娘亲这边,可没想到……娘亲生子那日,却因为胎儿过大难产而一尸两命。”
“我跟了灵氏,”殷问峥眼中的恨意遮掩不住,攥住玉笛的手几乎要把玉笛折弯,“我还是被她过继去了。”
手背上突然覆盖住了一抹温热,殷问峥心头一软,翻过手,扣住对方的掌心,这才继续说到:“跟了她之后,我便成了太子,若是没占太子的名分,还能混混日子,得过且过,可我占了,所以成为了所有人的眼中钉ro中刺。尤其灵氏本就也不是我的亲生娘亲……”殷问峥低笑一声,“我也不太听她的话,所以爷常常受到她的欺辱,我大一些了,懂事了,她逼我吃潲水桶里的东西时,我便使了个计策,寻到了老头儿那里告了状,灵氏这才被罚,那之后我的日子也才好过一些。”
殷问峥说得简单,但同为皇室中人,江棠舟能够感同身受,那样的一段日子是怎样的阴暗。
而要熬过来,又是怎样的不容易。
他握紧对方的手,继续问道:“然后呢?”
“后来……后来灵氏就死了。”殷问峥抬起头,望向江棠舟,一字一顿的说到,“十六周岁那年,我意外得知娘亲的死并非意外,而是灵氏一直都有赏赐娘亲一些导致胎儿过大的药物,这才导致娘亲去世。”
殷问峥眼神逐渐变得阴戾,将这段一直掩埋至今的话和盘托出:“这是宫闱秘闻,除了老头子和我们这些皇室中人,很少有人知道灵氏死了之后之所以没有入皇陵,是因为她与宫中侍卫私通被发现,而老头儿为了面子,这事儿自然不可能告知天下,便赐了她一瓶毒酒。”
“可是……哈,”殷问峥冷笑一声,紧紧握住江棠舟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到,“这世上也只有我知晓,灵氏根本就没有和任何人私通。”
江棠舟微微一怔,道:“是你……”
殷问峥说:“是我。”
殷问峥定定的看着他,江棠舟的眉头轻皱起来,在灯光下格外的明显。
殷问峥忍不住抬起手,拇指从对方的额间拂过,想压平那里的褶皱:“你怕我了?”
江棠舟说:“我不怕。”
殷问峥的拇指停留在他的额间,认真的看着他。
江棠舟道:“我只是在想,如果可以,我也定要让那些欺辱我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会的。”殷问峥说,“只要你愿意,我会陪你踏平勤国的每一寸土地。”
江棠舟笑了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百姓毕竟是无辜的。”
“可要得到什么,必定会要付出很多的。”殷问峥叹了口气,用拇指轻轻蹭了蹭鼻尖上的那颗痣,说,“阿棠,你不要心软。”
江棠舟脑子里又闪过昨夜做过的噩梦,顿了顿,才望向殷问峥询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麟城的万人坑……”耳边似乎环绕着那万人坑中的尖啸与血腥,江棠舟下意识的紧绷着身体,紧张的望着殷问峥问道,“也是你做的吗?”
“不是。”
殷问峥回答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江棠舟的身体ro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终于露出一个极其真诚的笑容,说:“不是就好。”
“我说你就信啊?”殷问峥也笑了,“不怕我骗你?”
“骗便骗了,”江棠舟说,“你告诉我这么多的秘密,我不想辜负你对我的信任,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愿意信你。”
殷问峥定定的望着他,在黑暗之中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我没有骗你。”
“我知道。”江棠舟说。
…………
江棠舟睡了这半月以来的唯一一个好觉,醒来时已经夕阳日落。
睁开眼才知道,殷问峥不仅陪他聊了那般久,且还没去补觉,就又匆忙入宫了。
“说是那卢沿风连夜赶路,累死了四匹马,昨夜终于赶回来了,”听雨八卦道,“爷,您说作何那凌俞帝非要叫那卢沿风回来啊?他一个宦官,就算是回来了,又能做什么呢?”
卢沿风的存在,江棠舟实际上也一直都没猜透,没想通。
也一直不明白,为何一个宦官,能有这么大的话语权。
故此此刻听雨问起这样的话,江棠舟亦是无解。
不过那头燕青几次三番想张嘴,又什么都没说的表现,反倒是让听雨看到了,她轻轻的用肩膀撞了下燕青,问道:“你想说什么,倒是说呀!此处反正只有我们三人,你就算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也没人听到。”
燕青抿了抿唇,将声音压低了说到:“爷,奴婢小时候就在宫中了,所以关于这位卢先生的事情,倒也听说过一二,说他……说他是陛下的入幕之宾,所以才……”
听雨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此话当真?”江棠舟也拧起了眉头。
“当真。”燕青说,“卢先生懂一些长生之道,又得了陛下床帏恩爱,才如此得宠的。也正因为他是陛下的入幕之宾,陛下才……才信任他得很。”
听雨啧啧称叹,江棠舟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仔细去思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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