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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亲手将祁嵘扶起来,问:“饿了吧?”
祁嵘点点头:“稍后去母妃处用膳,父王也一起去吧!”
吴王应下了,先命太监端一碗热牛乳来,给儿子垫垫饥。祁嵘也不拘礼数,接过来咕咚咚的灌下,笑吟吟拉着父王的手往母后的寝殿而去。
……
是夜,夫妻二人相对无言,一个长吁,一个短叹,悲悲切切的过完了八月十六。
十七日,祁嵘穿了一身月白色虫草暗纹的团领袍,更显身形俊俏,眉目清隽。他去正殿辞别了父母,兴冲冲的登上轿子。因为父亲是藩王,他从出生起就被困在藩地不得擅离,没见过江河的辽阔,没见过群山的巍峨,身为宗室,就连京城繁华都只在书里看过。
他倒还在兴奋劲儿上,吴王和王妃却另有一番情绪。
儿行千里母担忧,王妃掩面而泣,吴王两眼也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但不论二人有再多不舍,都必须遵从旨意,在限定的时间内将爱子送入京城。天家在皇权面前从无亲情可言,这是每一位皇室宗亲的宿命。
待祁嵘的轿子离开正殿,吴王身边的太监才拿衣袖擦着眼泪:“殿下,世子托奴婢留了句话。”
祁嵘抬头:“什么话?”
“世子说:‘无论京中发生任何变故,请父王视王府安危为首要,勿以儿臣为念’。”
吴王潸然泪下。
在一众侍卫、太监的随扈下,吴王四子祁嵘的车驾从王府端礼门出发,行至运河码头,再乘坐官船,北上进京。
他终于闻到了运河上湿润的风,看到了无数漕船在此扬帆,岸边芦花如白雪纷飞,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他也看到了挥汗如雨的民夫、喊着号子拉纤的船工、撒网捕鱼的渔民,贩夫走卒、引车贩浆,无一不是万分艰苦的……他这才知道,除了雕梁画栋、钟鸣鼎食的吴王府,还有真正的世道人间。
……
与此同时,秋闱散场。
蜗居在小小的号房里,经过了九天七夜的考试,林长济的身体严重透支,强撑着发软的腿脚走出贡院,
十年寒窗,能走到秋闱这一步的读书人,大多没有向林长世那样的体魄,考试进行至最后一场,便常常看见因暑热或体力不支倒在号舍中,被巡视的士卒抬出贡院的考生,三年努力功亏一篑不说,甚至有性命之危。
这条路实在太苦了。
林砚翘首等在贡院的栅门之外,只见林长济如多数考生一样,脚下无根般慌了出来,元祥和车夫忙上前一左一右搀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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