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是弟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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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是弟弟

昨个宫宴三更才散,卫凌送呼延云烈回了寝宫之后便要走,自他做副营首以来,呼延云烈寝宫的暗防皆由他亲自布置,都是信得过的人手,已然无需他自己日夜守着。

结果呼延云烈一会儿醉酒头晕、一会儿心痛难耐,要卫凌给他端茶倒水还要给他揉揉,卫凌说让太医来看又嫌吵闹,说让宫人伺候又搬出今日开斋节,宫里人杂怕混进来刺客。

说来说去就是要卫凌宿在寝宫陪着,卫凌推拒不过,只得在此歇下。

卫凌睡眠轻,多年暗卫生涯留下的警觉叫他一下便察觉了那个大半夜不睡、摸上他床榻的人。

前几回主子这般,他都是不动声色地起身,也不多言,只自个到寝宫外边守一夜,反正于他而言多睡会儿少睡会儿都没什么分别。

但这次,他没同往常那样离开。

主子的手绕过他腰间,整个胸膛牢牢地贴在他后背,将他整个人拢入怀中,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侧榻上容不下两个大男人,呼延云烈半身贴着卫凌、半身悬在榻边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掉下去。

卫凌叹了口气,无奈地往里边挪了挪,给呼延云烈腾了点位置,还把被褥掀过去一点给人盖上。

好在没生出那股亲近的欲望,不然又是一晚上的闹腾。

大约是前两日纵欲,不仅弄得他腰背不适,还压下了行那事的本能。

呼延云烈知晓卫凌没睡沉,也知晓他睡过来人大概又要跑。

原本是不想叨扰人安眠的,但今夜卫凌在他面前落泪的模样一遍一遍地浮现,叫他无法释然。

方才往这边看了许久,卫凌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睡着,就如同从前的日日夜夜一样。

守在一个暗处的角落里,以命相护,饿了随便吃几口馕,伤了没人管,嘴巴笨也不懂得邀功,被他伤得身心俱疲,恢复记忆后却仍愿守着他…

一想到这些怕,他的心就一下下地抽痛,痛到难以呼吸。他遏制不住抱卫凌的欲望,他想若卫凌仍要推拒,那他便自个儿出去,让卫凌宿殿中。未曾想卫凌非但没拒绝,反而给他腾了些位置。

呼延云烈平生头一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受宠若惊。

而卫凌,则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得寸进尺。

呼延云烈扣在他腰间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脑袋搁在他颈间落下几个轻吻,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弄得他痒痒的。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他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再信主子一次,要不要接纳主子的情谊,以不同于君臣的关系重新相处一回。

诚然,刚恢复记忆的时他也想过,他与主子至多不过能守着君臣之谊再磋磨一些时候,等到主子填满心头那些愧疚,而他也能真的释怀放下的那刻,他便离开。

诚然,他之前并不相信主子能变,他始终觉着,主子骨子里仍是那个要什么便非要得到什么的少年,他对自己,只能是执念而非…所谓的爱恋。

二十年啊,便是一匹马死了也会落几滴眼泪,况且他还活着,主子不会荣他自行离开,要离开也需是主子赶他离开。

他以为要不了多久,主子对他的余情耗尽,他便能走了。

谁知主子随后竟堂而皇之地解散了后宫,任凭文武百官的折子成车的往上递也不管用,被劝得烦了干脆明着点了平襄王为储君,若不是顾忌呼延岷干政,恐怕诏书都下来了。

主子说不要王位,要同他云游四方的那一瞬,不可置否,他的心跳了一下。

主子不要江山,要他。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但却事实确是如此。

他该如何?如何抉择?

随着心意答应主子重头再来?规劝主子做好君主不要辜负这十年的血汗?

这或许就是他从来恪守本分,即便生出了不该有的意愿也在萌芽时就将其斩断了的缘由。

主子从前是王子,后来是君王,他从来不是寻常人,寻常到可以与他厮守的人。

所以他们之间即便没有那些恩恩怨怨,也只能点到为止。他注定只能做主子王座下千万砖石中的一块。

但如今,他用命捧上王位之人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他说他不想做王了,历尽千帆,他如今只想和自己在一起。

惊异之余他也觉得有一丝荒谬,若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王座,他那十年、他们错过的那十年,他的一条命,他所做、所经历的种种又是为了什么?

他一直很难理解主子的所作所为,就像他至今也无法全然理解自己的心意,但他离不开主子,他无法想象自己孤身一人要如何度过往后的漫长岁月,毕竟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终局就是为主子而死。

可如今,主子不让他死,还说若自己死了他也跟着一起死,从前这种话他是万万不会信的,但如今见主子种种所为…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越想越乱,卫凌觉得这些事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清楚,但心底的那个念头却已浮出水面,他不想这样这样不明不白地纠缠于从前。

到底是斩断过往,还是重新开始,是时候做个抉择了。

“主子”卫凌忽然道。

“嗯?”身后是呼延云烈迷蒙又困顿的鼻音。

罢了,这几日操劳,主子又受了伤,一直睡不安稳,好容易有了困意,再大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无事,睡吧。”

卫凌转过身,手搂上呼延云烈的腰身,与他相拥而眠。

第二日五更,卫凌早早地就起了,去后院打了套拳回来,呼延云烈却还没醒。

近来主子有些嗜睡,换作从前这个点应当都洗漱完准备用早膳了。

卫凌叹了口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时候就爱睡懒觉,宫学的夫子都到书堂了,人才揉着眼从床上爬起来,就这还得是千哄万哄出来的。

走到榻边,见呼延云烈睡面朝里睡在外侧,卫凌轻声叫了句“主子”,半晌无人反应,只得蹲下身来,手拍着人的背哄道:“主子,再不起来错过了早朝,谏官又有得吵了。”

仍是没反应,手下的温度还有些异常。

卫凌眉头一皱,伸手将呼延云烈翻过来,一眼看见人紧锁的眉头、红得异样的脸庞,连忙伸手探了探额间的温度,心道坏了。

“来人!”卫凌言语焦急地朝外边喊到。

刘胜随即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捧着水盆、白巾的宫人。

本以为是要伺候洗漱的,却见平日里稳重如山、刀枪不入的卫大人正神色慌乱地望着他,一只手还攥着王上的衣袖,不等他询问,便听见卫大人急道:“快去宣太医!”

刘胜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大了,片刻不敢耽搁便亲自去找了太医。

王上近来身子不佳,自齐阳回来后小伤小病不断,他守得夜多,常常听见王上的寝宫里传来连绵不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太医开了许多药膳方子都不管用,唯有药酒能指镇定一二,但酒饮得多了又犯头疼,顾得上一边便顾不上第二边,于是只得忍着,无旁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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