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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不可能爱慕
自白梓住入呼延云烈宫中已半月有余,宫里头传得风风火火,说王上这是对白梓有意,卫凌怕是难同之前那般好过。
再加上卫凌这段时日都没怎么出现在呼延云烈身侧,不乏有好事之人打听到卫凌跟前。
卫凌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着,了解他性情的人自是知道他并非谈论这些事的人,不了解他性情的,便以为人是因为被王上冷落,心中失意。
实则这些日子,呼延云烈对白梓确实多加照拂,怕人呆在自己宫中落人口舌,愣是给了个侍读的差事。
着实是离谱,皇子十几岁后便少有侍读跟随的,妄论呼延云烈这般年纪坐定天下的君王。
原本因为遣散后宫的事,朝堂众臣就已吵得不可开交,呼延岷因平襄王的缘由,巴不得呼延云烈不要留下子嗣,因而明里暗里也为呼延云烈挡下了些谏言。
当年呼延云烈因卫凌之死,差点在军中癫狂的往事也是传得甚广,因而若是卫凌也就罢了,如今却突然蹦出个来路不明的白梓,众人唏嘘之余也觉着呼延王心性不定,今日能为卫凌昭告天下遣散后宫、不留子嗣,明日又能为了另外的男子罔顾宫中的规矩,愣是要留个侍读在身边,实在是荒唐得很。
卫凌这几日近乎宿在暗卫营中,手把手教导赤与其它几个挑选出来的孩子武艺,与炙影约定比试的日子在即,秋猎的时候也近了,到那时也还要布置人手。
如今做了营首,不再只是听命行事的人了,事事都需亲为,活儿一下便多了起来。
“卫大人,可还有我需做好的地方?”歇息的时候,赤凑到卫凌跟前询问道。
“你天分高,学什么都比旁人快些,但暗卫往后不再是单打独斗的,需与同伴相配,因而有时需顾全大局。”卫凌认认真真的同赤说着,却见小人眼珠一转,吞吞吐吐地转了个话头问道:“卫大人的教诲赤记住了,只是还有一事,不知该不该问大人。”
“有事便问吧。”
赤咽了咽口水道:“就是…就是近来宫中传闻,卫大人与…与王上闹了变扭,是…真的吗?”
无怪赤想着打听,他已然得罪了炙影,投了卫凌的阵营,还帮卫凌劝着营中同期的暗卫一同拥护新令,若是…若是卫凌倒了,可要他如何在宫中自立?炙影真的会杀了他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卫凌道。
“怎么不关?”赤急了,“你若是…若是有什么好歹,我们也…难以自保啊。”
当然也不仅是因为如此,这些日子与卫凌朝夕相处,自然知道面前这人是一等一的好,性情温和却不软弱,武功高强又待人谦和,就同江湖中传闻的那种谦谦君子一般。
这样的人在宫里头这种吃人的地方,着实难得,打心里头,他也不愿卫凌被炙影压下去。
“不会央及你们。”卫凌淡淡的,一副全然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的模样。
“可…可我们也为你忧心啊,那日我分明见着王上是…待你极好的…”
卫凌拍拍赤的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做好自己的事,赢了炙影,才能让众人心服,暗卫营中的风气才真正得变。”
从暗卫营中出来,已是傍晚。
昭昭星野,坠入黄昏,晚霞染了半边天,映衬着金顶红门,令人不由地恍神。
卫凌忽然想起同呼延云烈回宫那日,似乎也是这样一个傍晚,彼时他还踌躇不前,斩断不了前缘,也无法全然释怀,总怀着一丝不舍、一丝惦念,而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当真是…
无比愚蠢。
说什么情真不切,一个白梓便能不攻自破,主子如今回想起与他说过的那些话,不觉得令人发笑吗?
“卫大人!”卫凌走在路上,原本打算回自己住处收拾几身衣裳,长住在暗卫营中,未曾想半途被刘胜叫住。
“卫大人留步啊。”
卫凌停住脚步,心头不禁一紧,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卫大人,老奴有一事相求。”
-
卫凌冲入呼延云烈寝宫时,门口轮值的侍卫甚至来不及阻拦。
紧闭的门户“砰”的一声被卫凌推开,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恼怒,眉间紧皱着,目光紧紧擒住仰躺在床榻上,仅披着一件外衣,胸前大片的袒露,狰狞的疤痕若隐若现,发髻披散着,指间夹着酒樽的呼延云烈。
白梓跪坐在榻边,手里端着个白瓷坛,看样子是候在那随时给呼延云烈斟酒,低眉顺眼的模样,看得他糟心得很。
卫凌径直走向白梓,夺过他手里的坛子摔碎在地上,飞溅的瓷片吓得白梓浑身一颤。
“你出去。”卫凌指着白梓道。
白梓露出个惊惧的表情,求救的目光投向呼延云烈。
呼延云烈已从榻上坐起,对白梓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
“是”白梓见卫凌在气头上,也不敢多言,退到外边,合上了门。
殿中只余呼延云烈与卫凌二人。
呼延云烈拢了拢散开的衣物,面色疲倦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主子曾说我往后在宫中出入自由,不必通报,这是忘了吗?”
呼延云烈笑笑,“自然不会忘,只是从前说了你也不听,如今却是听了。”
卫凌没心思同呼延云烈说这些,他指着碎了一地的白瓷坛道:“你可知里边有什么?”
“药酒而已。”
“药酒?”卫凌反问道:“你可知这是加了川楝子的药酒?川楝子有什么忌讳太医应当告知了主子,心脉受损服用此等烈药,不知哪日便会猝发而死,主子这是罔顾自己的安危,非要偏听偏信,无底线地宠着一个白梓吗?”
“许久未见,你便是来同我说这个的吗?”呼延云烈神色恹恹,不似很有精神的模样,“这些日子我想你得很,几次寻你都被挡了回去,若非刘胜将药酒的事告知于你,怕是难见你一面啊。”
“这是何意?”卫凌道:“主子是故意让刘胜这般说的?”
“否则你不愿见我。”
“呵”卫凌气极,他一听说呼延云烈听信谗言,用了白梓献上的药材入酒以舒缓病痛,却极有可能治标毁本,伤了身子,便什么都顾不上了,一股脑冲到这,却得知皆是呼延云烈的计。
戏耍自己,看着自己不管不顾的癫狂模样,很有意思吗?
“主子既有白梓随侍,殿中也排布了一等一的暗卫,就无需卫凌在此叨扰了。往后还请主子莫要说这种玩笑话,便同那喊着狼来了的孩子,一次两次得人回应,次数多了,便无人再信!”
呼延云烈叹了口气,怪不得卫凌拿最叵测的恶意揣测他,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甚至如今碰着了卫凌软肋,明知他心底过不了白梓这一关,却仍不得不在外人眼里做出宠信白梓的样子。
他无颜以求卫凌宽宥,却不想卫凌因为这些事伤怀。
“别气了,仔细气坏身子。”说罢咳嗽了两声,卫凌当他故意惹自己心软,心中更是气恼,其中一半是气呼延云烈将他拿捏,一半是气自己事到如今还会心软。
“主子还要这般吗?”
呼延云烈不知卫凌何意,面露惑色。
卫凌握紧身侧的双拳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消磨你我之间的情分,何必如此?再有一次,往后便是连君臣都做不得了。”
“你以为…”呼延云烈顿了顿道:“我是故意做出这副样子?”
卫凌不语,自是默认了呼延云烈的说法。
半晌,呼延云烈嗤笑出声,自嘲道:“卫凌,我总算知晓你从前的感受。”竟是这般,叫人心酸之至,“从前你为我赴汤蹈火,全心全意为我做了那样多的事,我却一意孤行,将你视为叛徒,甚至于…”呼延云烈哽咽道:“甚至于要将你置于死地,你该是多痛。”
言及此,又是一连串的咳嗽,呼延云烈苍白病态的脸上是浮上几抹异样的红。
卫凌本不愿再看呼延云烈,然而这咳嗽一声一声敲在他心头,叫他眉宇都快纠成一团。
余光瞥见那单薄衣衫里消瘦的身子,肋骨根根分明。
呼延王向来以骁勇闻名天下,马上欣长伟岸的身躯更不知令多少男男女女心驰神往,可如今,哪有当年六分的英姿飒爽?
卫凌忽地想到呼延锡和说给他的话,当年他被弥先生带往药灵谷,弥先生说主子天生王命,若不成王图霸业便无法为他救下自己。于是主子便日夜奔袭,一扫诸国,乃至在攻赵时被人钻了空子,一击穿心,几乎垂危,若非弥先生施救怕是难逃一死。
然而人刚醒不久,却又火急火燎地上了马背,不愿多耽搁一天。
锡和将军说,当年主子当着众人面道:“若非要成王才能救他,我便为他成了这王图霸业。”
彼时他无法想出这样的场景,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但如今…
他似乎能想出主子说这番话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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