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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冥冥之中自有道理
秦殊在“云顶”里找了一大圈,也没看到陆老板的身影。
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正是年轻人们蜂拥而入“云顶”的高峰期,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是高声谈笑的时髦男女。
秦殊一边说着“借过”“谢谢”,一边小心地从他们之间穿过,即便这样,也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好几个人。
秦殊连忙开口和他们道歉,酒吧里面太吵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
不过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急切地梭巡着,几乎每个卡座上的人他都仔细看过了,却始终没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酒吧一楼面积很大,隔出了好几片不同的区域,最中间的那片区域是乐队表演的舞台,此时正有几个人在往上抬着乐器。
舞台上的几人看背影略有些眼熟,应该是秦殊以前见过的,可能是哪个一起参加过音乐节的乐队吧,他也没有多留意,而是继续顺着卡座找人。
当秦殊经过吧台附近时,有几束好奇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男孩女孩们的言行直率又热烈,甚至还有个很漂亮的姑娘明晃晃地朝他抛了个媚眼:“在找人啊?”
秦殊回头看了看,才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说话,于是点了点头。
“找谁?说出来啊,我们帮你一起找。”
“不……不用了,谢谢。”秦殊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转身就走的话,好像又有些没礼貌。
看到男孩拘谨无措的模样后,姑娘笑得身子都快立不住了:
“别害羞嘛弟弟。”
好不容易脱离了“虎口”,秦殊站在了离酒吧后门最近的通道里,左思右想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陆追的微信。
他敲下了一行字,犹豫了很短的时间,随即很快就发送了出去:
【哥,你在哪里?】
DJ换了一首燥热的音乐在放,秦殊的心情说不上是煎熬还是烦躁。
他靠在冰冷的工业风水泥墙边,盯着手机屏幕足足看了五分钟,又或者只有五十秒——总之他觉得时间实在是漫长极了,但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回过来。
秦殊捏着手机边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他的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就连手机上自己刚刚发送的那行字,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直到拇指上沾了些滴落的潮湿ye体,他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流了眼泪。
记忆里,他已经许多年没哭过了,上一次流眼泪,还是上中学前的那一年,他的爸妈正式离了婚。
有人说过,他看上去像是那种娇气爱哭的男孩,但秦殊知道自己并不是。
事实上,这些年来身边人对他的评价,“冷静”、“没什么脾气”要远比“娇气爱哭”多得多。
秦殊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掉了眼泪的自己,在一家人群密集的喧闹酒吧里,眼泪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了,身体变得不像是属于自己。
担心被旁边路过的人看到,误以为他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或者失了恋的人,秦殊连忙拿袖子擦去了眼泪,让脸颊恢复了干燥。
一时的脆弱稍纵即逝,就像是一场晴天里的太阳雨。
在古神话里,将眼泪视作一种神奇的物质,就好比传言中美丽的鲛人能够泣下名贵的珍珠,人们趋之若鹜,不惜被美妙的歌声所迷惑而撞上礁石,船毁人亡。
但实际上,眼泪的作用平凡极了,它仅仅代表了人们在某个时刻的无奈、不甘、懦弱亦或是后悔,从这个层面的意义上来讲,实在称不得骄傲。
但眼泪也并非是全无作用,当秦殊抹去那微不可查的眼泪之后,心境却再不复方才的着急与惶措,反而变得平和坦然了许多。
那种总是认为自己搞砸了一切的心情,不再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压抑着他、让他无法呼吸。他已和过去的生活做了诀别,旧日的苦闷伴随着眼泪被掩埋在了土壤里,新生而出的是轻盈畅快的呼吸。
秦殊心里想着,无论是今天也好,明天也好,他总会见到陆追的。
陆哥或许会生他的气,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换了他自己估计都会感到生气,但陆哥应当也不会生气太久,秦殊有这份信心。
也许他从前的各种犹疑、沮丧和若有若无的回避,也都是因为缺少了这份信心。
这一次,他将会努力地说出自己的感受,这些天来他的所思所想,也应当有一个安稳而确定的归宿。
这样一想,他其实也应该感激卫蓬林,要不是因为卫蓬林的突然出现,他才得以说出了自己积压已久的真心话。
否则,淤伤始终得不到源头上的清理,更不知何时他才能伸出双臂,拥抱自己的快意新生活。
品味恼人的酒吧DJ终于获得了休息时间,今晚的第一支乐队上场。
由于距离有些遥远,秦殊一开始并没有认出这是哪支乐队,但当第一首歌曲的前奏响起时,他立刻知道了他们是刺猬抱海。
刺猬抱海,这支乐队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殊都很喜欢他们的歌,甚至私下里,他还托人际通达的毓文转达过对他们的欣赏。
乐队圈里的惺惺相惜早已不足为奇,但对当事人来说,这份赏识也实为珍贵。
刺猬抱海的主唱后来主动约秦殊见面,想跟他聊聊音乐,看看日后能不能合作,不过当时秦殊正打算退出乐队,队内和公司的糟心事情一堆,这事也就搁置了。
再往后,秦殊退队的消息开始在圈子内流转,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原本消息频繁颇为热情的刺猬抱海的主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秦殊本来就是很被动的xin格,于是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换做圈子里的其他任何一个音乐人,这种人生急转直下的遭遇,也足够他愤世妒俗一番,出几首扣壶长吟、怀才不遇的音乐作品。
但秦殊截然相反,虽然他心里也多有不满、苦闷和郁气,但他退队之后写出来的歌曲,却全然摆脱了原有乐队的束缚,充盈着无法取代的个人风格。
清新、轻盈、优美……听众想怎么形容都可以,但只要听过便不会忘记,弥心在怀,始终难以寻觅到替代品。
曾经熟悉的刺猬抱海,正在舞台上演唱着他曾经熟悉的乐队曲目。
他回想了过去一整年的经历,当时所有的不甘愿和委屈、觉得无论如何都是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此刻再回首去看竟都轻飘飘得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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