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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再继续阻拦下去，不仅让母子感情间有了隔阂，还只能任由他们兄弟疏远，甚至令长子失去了亲生兄弟的助力，简直得不偿失。

故而段皇后很快想明白，冒着同太后撕破脸皮的风险，她重新从皇帝那头争取回次子的抚养权利。

皇帝本就心中愧疚，又对他们母子于心不忍，只能给自己母亲赔罪，将四子送回了凤泽宫。

自此太后与皇后几乎等同于翻脸，明面上还能勉强粉饰太平，实则暗地里早已对彼此不满。

但孩子回来后，皇后心中却已经没有多少怜爱之心，因为孩子年纪太小不记事，所以当次子回到凤泽宫时自然已经认不出自己的母亲。

段皇后更是心灰意冷，从那时候起便下定决心远离了次子，一颗心在对待两个孩子时更是已经偏到了不能再偏的地步。

即便后来得知太后的宫人总在私底下挑唆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暗示他不被自己母亲喜爱的情况，她也能心平气和地做到视若无睹。

只是谁也没想到，还没等次子慢慢长大，朝堂上的风向却渐渐倒戈，皇帝身后的支持声也越来越大。

既然追尊皇考之举有了重大进展，这过继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这样的改变丝毫没有影响到段皇后的态度，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对这个儿子的存在无动于衷，不管外界再怎么变化，已经生出鸿沟的母子关系根本无法填补。

言及此处，段皇后回过神来，对上孟知雨复杂的眼神时，她有些不自然地道：“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的决定，即便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也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说这些也不是为了你们的原谅，只不过是解答你那个问题而已，”皇后面色冷淡，再次抬眼看向裴敛臻的方向，“或许，我和他确实没什么母子缘分。”

说完这些后，段皇后没再多留，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走的时候也很匆忙。

孟知雨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握住裴敛臻的一只手。

了解过裴敛臻幼时的经历后，最令她惊讶的并非皇后的冷情，而是——原来她和裴敛臻其实都是因为同样一桩案子而走到了人生拐点。

从建平帝即位伊始，到奉先殿之变结束，这八年的时间足以令一个年轻的藩王成长为成熟的帝王，也足以令无数被这道皇权争斗的风波所裹挟的人被迫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原来，她和裴敛臻的人生轨迹曾经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短暂交汇过。

孟知雨伏在床边沉思良久，不知不觉便睡了一觉。

待得山竹在屋外提醒自己到了两人服药的时候，她才突然惊醒过来。

天光微沉，孟知雨眼前一片模糊，她眨了眨眼，这才撑着起身点灯。

她取了火折子点燃桌上油灯，随后才转身慢慢走回来，揭开灯罩，点亮了床侧的一盏曲颈红酸枝落地宫灯，方便一会给裴敛臻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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