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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夜色朦胧, 借着月光桑邈看清了他眼底的挣扎,但很快那一点细枝末节的挣扎又如湖水波纹迅速淡去。
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纪闻尘始终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桑邈的问题,也不知道这事应该从哪里说起。
静默相对, 无言的寂静将彼此之间的陌生感越拉越长,越刻越深。
桑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率先打破尴尬又漫长无边的沉默。
桑邈搓了搓被冷风吹着的手:“算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人生在世, 谁还没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比她不也一直暗中筹备离开仙山的事情,况且他几次三番都在救她,看上去他对她应当没有恶意。
既然他不方便透露自己身份,那必然是他有难言之隐, 她无意强人所难。
无论他是谁, 无论她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对她而言都没有那么重要。
“那花真好看。”桑邈抬头看着远处的凤凰花, 呢喃自语,“你好像一个人。”
“谁?”
纪闻尘。
他的眼睛和纪闻尘的眼睛像极了。
桑邈以为她那句他像一个人说的那样小声,他应该听不见, 没想到他耳朵竟这么灵:“不重要,我只是想说你眼睛真好看。”
纪闻尘稍怔,不自然地避开桑邈赤诚坦荡的目光, 耳朵渐渐爬上些许灼热。
桑邈打从心底觉得他这双桃花眼生得极好看, 所以她便这么说了, 不带任何私情, 说的坦荡,可心怀秘密的纪闻尘却觉得赧然自愧。
他越来越难以控制他的心神, 难以控制他的七情六yu。
她无心也好, 有心也罢, 总会让他心神寸寸失守。
纪闻尘悄悄看她一眼。
她抬着头,眼中星光万千,眼底映着满目红艳灿烂的凤凰花。
风吹过,凤凰雨落满她眼中,纷纷扬扬,落英缤纷。
心神狠狠一颤,高高跳起又飞速下落,坠入无底的网。
色授魂与,心悦于侧。
意识到自己已越来越不受控的纪闻尘如坠冰渊,唐惶失措。
不知宇宙,不知己身。
世间空寂,唯有他内心那份隐而不发的心意在不断壮大,夺取他所有。
心跳的好快。
可他不知如何才能熄灭这样快的心跳,不知如何才能忘记这一切陌生而令他震撼的心神跳动。
他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这么待下去,他或许连他是谁都要忘个一干二净。
桑邈的声音,她的发香,她的笑,她的眼神,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随风飞扬的头发丝都在扰乱他的心神。
让他失守,勾他动心动情。
纪闻尘急匆匆逃离:“我……我先走了。”
桑邈:“你……”
话还没说完,他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桑邈纳闷。
他这么急赶着去哪儿?
还是说方才她夸他眼睛好看,所以他害羞?
不能吧。
脸皮这么薄?
没一会儿桑邈有些困了,于是也歇了。
桑邈前脚歇下,后脚便有人进入她寝殿。
时空涌动,虚空化为水波。
当波纹淡去,昆仑奴面具渐渐明朗,纪闻尘摘下面具走到床边。
桑邈左腿压着被子侧身面向靠墙的那一面睡着。
目光落在桑邈后背。
不知昨日在幻象中她伤的如何。
她大概又是用噬骨蚕这样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的方式疗伤。
他原想图方便在她床边坐下为她疗伤,但却在快要坐下的时候意识到如此不妥。
他搬了张椅子放在她床前坐下。
纪闻尘抬手隔着一截手指的距离为她疗伤。
一只蚀骨蚕很快从她后背掉出来。
纪闻尘手指一扬,蚀骨蚕化为乌有。
不经意的一眼,他看见她落在耳后的长发染上窗外的银白月光。
心念轻动。
指尖早于意识想要触碰她如绸缎般的发,但却在快要碰到她时急急忙忙撤回。
一闪身,他又消失在夜色下。
好似他从未来过。
再看床上的桑邈,原本被她踢开压在退下的被子不知何时重新盖到她身上。
第二日一早桑邈用过早饭便去看昊君。
昊君因昨日之事伤了元气,此刻还未完全恢复。
桑邈去看他时他披着毛氅坐在桌前喝y,脸色比昨日好些,但还是很苍白。
昊君见她来,立刻搁下y碗:“邈儿你来了,早膳可用了?”
桑邈坐在他对面:“恩,用过了。少君你先把y喝了。”
“叫我昊君就好。”昊君端起y碗一ko气灌下,跟着把y碗递给侍女,“邈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我来是为了给你治伤。”
昊君笑得温柔,他把手递过去:“好。”
桑邈搭上他的脉。
昊君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阿金和侍女们不知什么时候都退了出去。
桑邈虽不觉得两个陌生人相对无言尴尬,但被陌生人这么一眼不放地盯着,她多少还是尴尬的。
桑邈偏了偏脑袋,用侧半边脸对着昊君。
她干咳一声:“少君先天不足,所以气弱体虚。”
昊君笑笑:“是。”
他看上似乎对这事一点儿也不在意。
桑邈提醒他:“少君寿元已不多。”
昊君还是不在意,他抽回手:“恩。”
桑邈:“……”他到底知不知道寿元不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昊君:“只要能等到你就足够了。”
如今他能再见她一面,这对他而言本已经老天格外开恩。
他死而无憾。
桑邈:“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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