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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桑邈靠在纪闻尘怀里, 她虚弱苍白的样子让他心疼。
三年前她从妖鬼冢死里逃生,那时候的她伤得比今日重千百倍。
她那时又有多疼?
如果不是三年前他和若生在流云殿内的那番话让她误会,这三年她本不用吃这么多苦。
她不必逃亡九州, 不必提心吊胆改头换面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就像她说的,晶石对她而言其实是一场灾难。
朝晨拦下纪闻尘, 他愤愤不平:“凭什么?她在你身边才最危险,今夜发生之事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无论是四国还是宋子平都是为九州图而来。
明明纪闻尘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朝晨:“如果你真的在乎她, 在乎她的生死,让我带她走,远离你们之间的纷争才是最好的选择。”
纪闻尘抱着桑邈侧了侧身躲开朝晨的争抢。
朝晨还要继续,若生抢步上前拦住朝晨:“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带她回去休息。”
若生的话终于让朝晨消停了一些。
只不过在回仙山还是就地休养几日即刻动身前往归墟海这件事上, 纪闻尘和若生有分歧。
按若生的意思, 如今四国对归墟海虎视眈眈,他们自然也不能耽搁, 因此他们应该尽早去归墟海。
纪闻尘认为归墟海尚未开启,现在过去除了暴露行踪之外,没有好处, 更重要的是桑邈负伤,需要好好休养几日。
可是很显然,海角天涯没办法给桑邈提供最好的休养条件, 所以他们应该先回仙山。
深夜, 纪闻尘还在桑邈屋里守着。
她仍然没有半点清醒的趋势。
若生过来看了一眼:“还没醒?今夜她好像差点就被她自己的力量杀了。”
起初若生没看懂桑邈的为何痛苦, 知道她一拳把宋子平打成碎片他终于看明白, 原来桑邈正在被她自己的力量折磨,她急需要一个力量的发泄ko。
而离她最近的宋子平罪有应得的成为发泄ko。
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 早些年他刚开始学灵阵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无法控制他的力量, 但这个情况现在基本已经不存在。
若生:“是不是她的炎火琼光突然精进了?”
纪闻尘望着昏睡的桑邈,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他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若生:“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先去归墟海看看比较好。”
或许归墟海已经开启也未可知。
“不急于一时。归墟海还未开启,等开启那一日我们尽快入海找到归墟之力,然后赶赴从极渊。”
第二天一早他们离开海角天涯,无相佛子送走他们便回去操持超度此次无辜葬身火海的僧众和那些病人。
桑邈是在两日后醒来的。
她醒来后人已经在仙山,还睡在她原先的院子。
关于她昏迷之前的记忆,她只记得一些模模糊糊的碎片。
她记得她杀了宋子平。
想起这件事,桑邈取出一只星虫放入体内。
她想要弄清楚那股来势汹汹,像是要她命一样凶狠的力量是什么来头。
她想要知道她体内除了纪闻尘的寒渊晶石之外还有什么。
和之前一样,星虫没有查出来她体内这股与晶石完全不同的力量。或许和晶石一样,这股力量只有在爆发的时候才能被星虫探查。
桑邈收起星虫感受体内的力量变化。
什么也没发现。
不对,也不算是什么都没发现。
至少她发现了一件事。
那股力量爆发之后,她浑身就像被榨干了一样提不起一点力气。
怎么回事?
那股力量是想要她的命么?
桑邈捂着胸ko咳起来,她不咳还好,这一咳她全身都像是断了一样疼。
结果她明明只是轻轻一咳,却咳出要断气的效果,一张脸憋得通红。
彼时香挽刚好端着y碗进来,她刚一走到门ko已经听见屋内的动静:“阿听,你终于醒了!”
见桑邈咳成这样,香挽才落地的心又一次悬到嗓子眼,她搁下y碗另倒了一杯热水疾步走到床边扶桑邈起来:“怎么了,哪里难受?怎么咳成这样?”
桑邈靠着床,喝了水之后她缓过来一些。
桑邈:“没事,刚才只是一下子没缓过来。”
想起桑邈刚才一副快要咳背过去的样子,香挽心有余悸:“吓死我了你。那天到底怎么了?”
桑邈摇头表示不知。
香挽起身把桌上的汤y拿过来:“先把y喝了。”
桑邈闻了闻汤y,是滋补的汤y。
她仰头一ko灌下:“我怎么回仙山了?”
香挽一想到那日纪闻尘和朝晨为桑邈差点打起来的样子就后怕:“怪我没用,抢不过纪闻尘和朝晨,只能让纪闻尘把你带回仙山了。”
桑邈皱眉:“抢?”
提起这件事,香挽来了精神,她绘声绘色给桑邈描述了那夜她昏迷之后纪闻尘和朝晨剑拔弩张的样子。
桑邈可以忽略了香挽关于纪闻尘的描述:“朝晨呢?他现在在哪里?”
“他也在仙山。那日他抢不过纪闻尘和若生,所以跟着来仙山了。他说要等你醒来亲耳听到你的答案,他才会离开。”香挽盯着桑邈,“阿听,现在我们怎么办?”
这两日香挽担心桑邈之余也在不安桑邈最后的选择。
坦白说,她不希望桑邈留在仙山。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仙山枯燥无味的日子根本不适合桑邈的xin子,而且桑邈留在仙山只会不断陷入全新的危险。
过去三年她们二人虽说也在费力躲藏,但危险毕竟有限,于她们而言,最大的危险是仙山,是纪闻尘。
所以三年来她们遇到的危险屈指可数,除了生意上的纠葛,她们却也没碰上多么棘手的麻烦,但在海角天涯遇到纪闻尘之后,短短几日,桑邈一次次陷入险境,遍体鳞伤。
这在三年间是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香挽没有明说,但桑邈知道香挽真正想要问的是什么。
香挽想知道的是她要不要离开仙山,要不要继续完成她游历九州的心愿。
桑邈没有明确回答香挽。
如果是在他们遇到纪闻尘,遇到赵瑜徵之前香挽问她这个问题,她答案不会改变,她一定会坚定选择离开仙山。
可现在情况不同,分开三年之后当她重遇赵瑜徵,她才发现她的不辞而别对瑜徵来说有多么残忍。
至少在得到瑜徵的谅解之前,她没有办法说走就走。
香挽:“阿听,你很清楚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果桑邈现在不走,她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游历九州。
香挽:“你还在犹豫什么?”
桑邈:“香挽,再给我一点时间,至少我想和瑜徵把话说清楚。”
漫长的沉默过去。
香挽起身出去:“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香挽刚一院门便和来看桑邈的纪闻尘迎面遇上。
纪闻尘和前两日一样问她:“她醒了吗?”
香挽闷闷的,她点头:“你看重的东西对她而言是负担,她根本不想要,一切不过巧合而已。所以仙尊,请你放过她。阿听当年根本不是死里逃生,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压根不能算是活着。”
得知桑邈醒来,纪闻尘也终于结束行尸走ro般的状态,重新活过来。
这两日因为担心桑邈,他跟丢了魂一样,整个人恹恹的。
他盯着窗子,眼中柔光万千,丢失的魂魄终于一点点聚拢,让他眼里又一次有了光,但是香挽后来说的那些又让他眼中的光倏然消失。
当年妖鬼冢被诈成那样,桑邈怎么可能好?
他原想问问香挽三年前她看到桑邈时,桑邈是什么样子,可香挽显然不想和他说这些。
香挽绕开纪闻尘出去:“我去拿点吃的。”
千百种愁绪突然涌上心头,郁结难舒。
纪闻尘长舒一ko气,调整心态。他敲了敲门,轻声:“我可以进来吗?”
桑邈:“……进来。”
纪闻尘推门进来,一眼看到靠床坐着的桑邈。
她脸上很差,完全还是个病人的模样。
纪闻尘走到她身边:“感觉如何?”
他一眼不错地盯着她,她一双灵动鹿眼ro眼可见地丢了几分灵气。
她有意避开纪闻尘的视线。
桑邈:“好多了,仙尊有什么事?”
“只是想来看看你。”
桑邈不想和纪闻尘绕弯子:“在百相寺仙尊为什么要用九州图换我?九州图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纪闻尘:“你的xin命也很重要。”
桑邈哑了哑:“……”
纪闻尘继续:“而且我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百相寺。”
换句话说,在纪闻尘决定用九州图交换她的同时,他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他把九州图交给宋子平,其实只是他的缓兵之策,为的是让宋子平放松警惕,他好趁机救下桑邈,躲回九州图。
桑邈哑然。
她早该想到,纪闻尘怎么可能在毫无对策的情况下贸贸然把九州图交出去。
或许那一刻他是真心想要救她,可那也不代表他会心甘情愿因为她一人的生死放弃九州图。
她的猜测,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没有根据。
纪闻尘一个修无情道的人怎会因她而动摇。
纪闻尘:“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桑邈猜他大概是要问她第四块九州图的事情:“能回答的我都会如实告诉你。”
撇开她和纪闻尘的恩怨不提,这是关系九州的大事,她不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刻意隐瞒什么。
虽然一直以来她自认她没有力挽狂澜,拯救九州的力量,但至少她不能给想要拯救九州的纪闻尘拖后腿。
她做不到的事,别人能做到,她能帮就会帮。
而且她得到九州图本来也是一场纯粹的意外,她不需要隐瞒什么。
纪闻尘:“三年前在妖鬼冢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逃出妖鬼冢的?”
他没有问她九州图的事,这让桑邈很诧异:“……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香挽救了。”
她总不能告诉纪闻尘是因为良冶长老告诉她孤坟是逃离妖鬼冢的关ko,所以她炸了妖鬼冢。
她是不怕得罪纪闻尘,也不怕得罪仙山,大不了她拍拍屁股走人就好了,可良冶和她不一样。
良冶怎么说也是仙山长老,作为长老他本就身负守护仙山的责任,而妖鬼冢作为仙山的一部分,他亦有责任守护。
但是三年前为了助她出逃,良冶却教她把妖鬼冢炸了。
这怎么说也是背叛仙山,她断断没有出卖良冶的道理。
纪闻尘沉着眸子,桑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很想知道那时候她从妖鬼冢逃出来吃了多少苦,但他没有勇气问她。
从香挽这几日提到的细枝末节来看,当初侥幸逃出妖鬼冢的桑邈几乎丢了一条命。
桑邈问他:“为什么不问我九州图的事情?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得到第四块九州图的么?”
“好,那我问你,你是怎么得到第四块九州图的?”
他不是不关心桑邈怎么得来的第四块九州图,只是比起这个,他更加想弄清楚当初桑邈遇上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在百相寺时她会那样难受。
为什么她一拳就可以打碎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们分明只分开了三年,可他忽然觉得他们像是分开几辈子一样漫长。
他不知道这些年桑邈经历了什么,更不知道在她身上这些透着危险气息的变化又是从何而来。
桑邈:“在妖鬼冢它主动缠上我的手腕,所以后来就被我带出妖鬼冢。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是九州图,我以为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鲛纱。”
记得之前她听说过,九州图是用许玄鹿皮制作而成,她如何能想到最后一块九州图竟然是用鲛纱绘制而成。
纪闻尘:“最初第四块九州图也是玄鹿鹿皮绘制而成,但千百年前第四块玄鹿皮被业火烧毁,残存在鹿皮之内的鹿灵便找来一块鲛纱,将地图原封不动挪到鲛纱上。”
桑邈呢喃:“原来是这样。”
她抬眸意外对上纪闻尘比春水还温柔的目光,她险些跌入其中。
桑邈低了低头:“九州图里面藏着什么?”
她之前听昊君他们说过九州图有灭世之力,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并不清楚。
那时候她不关心这件事,因为她始终认为这和她无关,是纪闻尘应该管的事,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第四块九州图落入她手中让她意识到她早已是局中人,很难置身事外。
纪闻尘:“不是九州图里藏着什么,而是我们要借九州图找到从极渊。”
“从极渊?”桑邈听得迷糊,“这又是什么?”
“今日你才醒,先不和你说太多,免得你耗神。”纪闻尘温柔的不像样子,“总而言之,我们找九州图,找生息仪都是为了找到灭世之力。”
听到灭世之力四个字,桑邈多少听懂了一些:“灭世之力具体指什么?”
“归墟之力,藏在归墟海。”
原来那日她昏迷之际隐约听到的纪闻尘和若生争论何时去归墟海是为了这件事。
纪闻尘不想她刚醒就耗费太多心神,他转移话题问她:“那一夜在百相寺你怎么了?”
除去妖鬼冢,这是他最关心的一件事。
那一夜桑邈分明是被体内某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耗尽力气才晕过去的。
桑邈苦恼:“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似乎有一股全然陌生的力量在我体内乱窜。”
她一点儿也不想去回忆那夜的恐怖。
那时候她差点儿以为她要死在百相寺。
那是真真切切的濒死体验。
桑邈忽然没头没尾问他:“仙尊还想杀了我取回晶石么?”
纪闻尘肯定:“不想。”
他想问问桑邈还会不会离开仙山,犹豫再三,只剩下满腔的沉默。
纪闻尘静默半晌,他有很多话想和桑邈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ko。
彼此不言不语,静默相对。
他坐了一会儿,亲眼确认桑邈吃了东西之后才离开。
香挽有点儿不理解,他这还是要杀了桑邈拿回晶石的样子么?
香挽:“他怎么了?”
是不是过于关心桑邈了点儿?
桑邈摇头:“不管他,我换身衣服出去走走。躺了两日,我浑身都躺累了,我得下去走走。”
吃了东西,她的体力正在慢慢变好。
她昏迷的这两日总在做一个梦。
梦里她还在五峰山,她不是孤身一人在仙山住着。山上除她之外,还有一个人。
一个眉目郎秀的年轻男子。
梦醒之后桑邈突然意识到她曾经梦到过这个人。最早的一次是在三年前,她险些被妖鬼冢炸死的一瞬,最近的一次是那夜她被纪闻尘堵回海角天涯的那一夜。
其实三年来她常常做这个梦,可惜她没有一次看清对方的长相。
每一回在她梦中,他总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哪怕他们面对面站着,桑邈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她只能模模糊糊感觉到对方是个绝色美男子。
至于别的,她一概不清楚。
换了身衣服,香挽陪桑邈到处逛了一圈。
她们没走太远,只在院子附近的花园随便逛了逛。
她们在花园遇到了若生。
若生走上前:“桑邈,我想单独和你聊聊。”
适才他在流云殿见过纪闻尘,纪闻尘没有告诉他桑邈已经醒来,但从纪闻尘的表情来看,他不难猜出桑邈的事。
纪闻尘和前两日心事走古的模样判若两人。
因着妖鬼冢的事情,香挽对若生也没有好印象,所以这会儿若生突然说要单独和桑邈聊一聊,香挽表现得比桑邈还要紧张。
香挽斩钉截铁:“不可以,她刚醒来,不能长时间说话。”
桑邈:“好。”
香挽吃惊:“阿听。”
桑邈微笑:“你到前面等我,我很快回来。”
香挽警惕地瞅了若生一眼,趾高气昂地与他擦身而过。
确认香挽已经走远,桑邈问他:“你想说什么,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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