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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琨玉随白灵国师离开后便被带回白灵的住所。

月落乌啼, 他们折腾了一夜，这会儿眼看着天都快亮了。

白灵望着天边将明未明的天色，思绪万千：“琨玉,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压制归墟海，旁的事, 我希望你可以放一放。”

当下正是归墟国生死存亡之际，归墟国的未来几乎是沉入夜色的迷,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

而他们又能否顺利见到明日的太阳。

换句话说，除生死之外，旁的都是小事。

情爱也好，恩义也罢, 都比不上归墟国千千万万人的生死重要。

白灵说的委婉, 但琨玉如何能听不懂？

琨玉晓得白灵这是在敲打他，提醒他别为了儿女情长坏事。

琨玉解释：“我不是不愿意救墨远川, 只是我与秋霜的婚礼若不是他从中作梗，也不至于闹得那样难堪。他想养伤尽可以到我那儿养着，我一定好好照顾他。”

“我看他暂时还是在我这里养着稳妥。”

琨玉沉默许久。

白灵：“你和秋霜的事情你们商量着解决, 我不插手。”

若有缘分自然是好，可若是强求也求不来，他亦不愿再给秋霜施压, 让她痛苦。

这两年秋霜几乎都在闷闷不乐中度过, 而今夜归墟海震荡也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世事无常, 而人世苦短。

当年他和琨玉父亲自以为的亲上加亲或许已经害了他们的儿女。

人世这条路本应该让儿女们自己选择。

琨玉听懂白灵的弦外之音：“……是。”

白灵拍了拍琨玉的肩语重心长：“孩子, 有些事强求不来，看开更好。”

琨玉苦涩：“……”

不是他不想看开, 而是他看不开。

白灵：“回去歇一歇, 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归墟海之患。”

“是。”

彼时秋霜刚安顿好墨远川。

秋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别的事情。”

墨远川眼皮轻掀，他盯了秋霜一眼：“等我痊愈，我会离开。”

忽然一阵愁苦袭来，秋霜闷声：“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和琨玉好好谈谈。”

他到了现在还在担心她夹在他和琨玉之间为难。

秋霜斟酌开ko：“你今夜为什么来？”

墨远川沉默，他不能直白告诉秋霜他是因为归墟海震荡而担心她，所以才连夜赶过来的。他很清楚，法阵一旦破损，后果有多严重。

而秋霜一定是首当其冲的一个。

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修补法阵，哪怕危险重重。他不愿意看她冒险，他情愿替她担下这些风险。

墨远川ko是心非：“我只是过来来看看归墟海的情况。归墟海出事，我也跑不了。”

秋霜忽然感到眼眶酸涩：“……”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可他却不愿意，不敢承认。

想起刚才在归墟海中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托出海面，她就难过，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怎么值得他这样待她？

当年若不是她，他父母不会死，他也不会一个人孤苦飘零十几年。

秋霜：“墨远川，我不值得你救我。”

墨远川目光一滞，她没有明说，但他听得懂。

“秋霜，你要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是恐怖的索命符咒，可只有他们彼此清楚，这是他们再也无法宣之于ko的心意。

他们不能大大方方向彼此诉说心意，便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法言明入骨的相思。

她把她的命交给墨远川，便是要和他同生共死。

活着，他们没有办法冲破良心的束缚在一起，可死了，他们便可以摒弃俗世枷锁，永永远远不再分离。

秋霜含泪轻笑：“好。”

“秋霜大人，国师有请。”

外头有人敲门。

秋霜起身回应：“知道了。”

离开之前，秋霜回头久久地与墨远川对视。

秋霜：“安心在这里养伤，别担心我，也别担心别的事情，我会处理。”

她猜想父亲在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大概是为了今夜发生在他们三人之间的事情。

墨远川难免担心她。

秋霜看出他的担忧，她笑了笑：“放心，等我。”

她害怕她离开的这么一小会儿，他就离开了。

墨远川颔首，算是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白灵观星台等着她。

秋霜拾阶而上：“父亲。”

白灵没有回头，只淡淡一句：“来了。”

“父亲，墨远川是因救我而身受重伤，我必须要看到痊愈才能放心。”

白灵这才回头，他似有深意地盯了秋霜一眼：“这件事你自己决定，我不插手。”

秋霜愣了愣：“……父亲找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白灵摇头：“如果归墟能安然度过这一次难过，你和琨玉之事，我也不会再插手。你们的未来你们自己决定。”

白灵终于在这件事上松ko，她应该感到高兴的，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比起高兴，她的心慌更甚。

秋霜：“父亲今夜在神树那儿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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