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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鬼之啊啊啊！
谛麟慢悠悠笑着, 一副惋惜又伤心的模样摇了摇头：“你从不肯叫我冥君殿下。”
“天地只有夜神和昼神两位殿下。”钟yu冷漠的语调中夹杂了丝丝怒意。
“哈哈哈哈哈哈！”谛麟却并未因此生气，反而意味不明地大笑起来, 而后笑声忽然一收, 倏地瞬移到钟yu背后单手环抱住他，贴着他耳边依恋般轻唤。
“阿yu。”
钟yu本就是身心俱疲状态，又是在谛麟的意识空间, 加之是现在是白天法力只有一半, 竟一时被他的冥力压制得无法反抗。
“别碰我！别叫我！”钟yu闭上眼偏开头，尽力远离他, “恶心！”
“呦呦呦～”谛麟没显出一点怒意, 边慢悠悠地说着话边强硬把他脸往自己这边掰，“久别重逢，干嘛说这么伤人的话？”
钟yu不yu与他多争辩这个问题，深深呼了ko气，睁开眼冷冷质问：“季动身上为什么有你的气息？”
“那我可就不清楚了。”谛麟语气这才凉了几分，似乎极不愿意听到季动的名字，“我回来了，所有恶灵还是像以前一样, 只要你不出手，就绝不主动伤害你。”
“以前世宗因把你看得太紧, 我都找不到跟你好好说话的机会，我的冥君殿现在正需要人，阿yu, 你过来。”谛麟轻轻柔柔像哄孩子般在他耳边道, “我绝不让你像在夜神殿一样只做个守护神, 只要你归入我冥君殿, 你便与我平起平坐, 连一人之下都不必，我会如待王后一样待你。”他深深缓缓在钟yu脖颈间流连嗅闻，故意往他耳里呵气，“世宗因回不来了，跟了我吧。”
“滚。”
钟yu想也没想，冷漠吐出这个字。总是被季动吐槽“太敏感不经逗”的钟yu，在谛麟的挑逗下却冻成了冰块，且有越来越寒的趋势。
谛麟所有动作一顿，他头低在钟yu脖颈间，开ko时听不出情绪：“我舍不得对你动粗，阿yu，别这样。”
“我说……”他话说一半猛然张开眼眸，他的小屁孩儿在召唤他。
“滚！！”噬烟剑自手中化出刹那他极速往后刺去，在重重压制下，他竟在短短瞬间爆发出惊人力量。
谛麟及时松了手堪堪避过，立稳后难以置信盯着眼浮金芒怒意横生的人：“这种情况下，你竟还能……”
“为什么……”钟yu剑尖对准他喉头，察觉到什么似的蹙起眉，终于给了他一个相遇以来的第一个正眼，“你身上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意识空间在坍塌，谛麟的脸逐渐淹没在漫天黑沙下，他嘴角捉摸不透的笑和声音同时传到钟yu面前。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似曾相识不是很正常么？”
季动戴着呼吸机，眼眸微张。先前他因为心脏骤停被紧急送入抢救室，出来后刚刚转醒，而他有意识后的第一件事是就是找钟yu，没看见人，就用他放在自己病号服内袋的符纸召唤，已经过去几分钟，人还没到。
旁边围着的一圈医生护士边观察他情况边小声议论起来。
“他好可怜啊，也没家人来看他了，唉。”
“是啊，听说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去世了，也没个哥哥姐姐的。”
“生这么重的病，每天孤苦伶仃躺在医院，看着都不忍心。”
“年纪轻轻，身边却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有人陪着我。”季动忽然轻声开ko，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定格在某处，刚刚归来的钟yu就立在那里对他暖煦浅笑。
“什么？”人群中有人不解问道，而后发觉他正专注盯着某处，眼神极温柔，众人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那里空无一人。纷纷回头用怪异的目光瞟了瞟他，最终摇头叹息。
“他好像有精神心理方面的问题，会不会是太孤独，得了妄想症之类的啊？”
“有可能，跟医生报告一下，看是不是需要找精神科医生再来会诊一下。”
“这么一看更可怜了，身体心理都千疮百孔……”
人群向外走的时候，钟yu逆流而进。越过人流，他牵起季动的手亲吻：“今天去瑞士看雪。”
雪山之巅的透明暖账里，外面冰天雪地的寒凉透不进丝毫，账里的人收获的只有堆银砌玉壮阔美景。
“人去了玄幽界停留那四十九天，是不是生前所有的病痛都会消失？”季动裹着毛毯窝在钟yu怀里轻问。
“嗯。”钟yu遥望雪山，满目苍白，话语却柔软得很，“生病的人，会变得健康，残疾的人，会变得健全。”
“那也能……咳……也能过几天正常人的日子了。”
钟yu没有一刻不在痛，却在听到季动说出这句话时又猛然被扎得更深更疼。
正常人的日子，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却是他一生无法享受的奢望。
“没事。”钟yu疼痛只藏在心里，说起话来还是温温和和的哄着，“若你真的到了玄幽界，我定想办法保住你。”
“真的么？”季动勉强抬了抬眼皮，“那你、你要是留不住我……咳咳……等下一世，我快出生的时候，你就在产房门ko等我，我一出生咳……你就把我的记忆还给我，然后把我带走，好不好？”
钟yu轻刮他鼻尖：“我才不养小屁孩儿。”
似乎有些着急，季动费力往钟yu怀里扒了扒：“我会快点长大的。”
钟yu就彻底说不出话了，他如鲠在喉，温热的ye体已经不受控制滑落，喉头滚了许久都没能压得下去。
“春天就要到了。”钟yu把人死死抱在怀里不放，仿若稍微一松手就会烟消云散，“陪我过春天。”
又十天后，季动每天已经醒不了多长时间了。钟yu话都跟他说不上几句，有时候说着说着他就没了反应，但钟yu知道，他彻底睡过去时，已是他所能支撑的极限。
刚踏入病房，钟yu就闻道一股异味，顺着味道来源寻去，他在卫生间看见了抽水马桶里残留的呕吐药物。
他极沉重地叹息，转身上床把季动抱进怀里。
“吃不进药了是不是？”钟yu一下一下揉着已形销骨立的人，“故意吐在卫生间，还想瞒我。”
从前两天季动就已经吃下去任何药物了，之前他偷偷吐在卫生间及时冲掉才没被钟yu发现，今天吐完他因太过虚弱直接晕倒在地，是被护士们抬上床的，才因没冲掉而被钟yu察觉，不过他也清楚，本来也瞒不了多久。
于是他故意岔开话题：“今天，去芬兰看极光，好不好？”
“好。”
观赏点的全透明星空屋，钟yu靠在床头，季动仰靠在他身上。极光正盛，流光溢彩在二人脸上流转，脸上已失去血色到比纸还白的季动此刻终于也被染上了点色彩。
“yu哥，你可以……活那么长。”季动已是气若游丝的状态，说句话要喘好几次，“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去找别人……”
“我会去找……”钟yu故意顿了顿逗他，“转世的你，生生世世，都只找你。”他收了玩笑语气，认真而郑重道：“我早就认定你的灵魂。”
“你一有空……就来……”季动眼眸渐渐闭合，连喘息都变得微弱，“我要……死在你怀里……不要……一个人死在病床上……你、你都把我……惯坏了……我怕冷……”
说到最后他已发不出声，就只剩了ko型，但钟yu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我、我不想去医院了。”季动用最后的力气说，“我想回家，yu哥。”
“好，我们回家。”钟yu哽着声回答完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动静，万箭穿心都没此刻来得痛，钟yu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把他抱得紧一点，再紧一点。
季动不愿意去医院，但为了随时能知道身体状况和维持呼吸，钟yu弄了套监护设备和呼吸机在家，现在灵兵常常分不出人手，本来想给他请护工，但他又不愿意跟生人共处一室。
钟yu没办法，玄幽界的事情都只能速战速决，然后立马赶回来，不过，其实不管请不请护工都一样，他不会多耽误一秒。
即使是神，在这样高强度工作和压抑的心态且几乎没有休息的情况下，也会心力交瘁。
刚和大批恶灵恶战一场的钟yu在疲惫不堪状态下终于再支撑不住，晕倒在往家赶的路上。
而当他醒来时，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类似于方形玻璃罩的结界里面，双手分别被吊在两边和结界边缘连接的符文锁链上，半跪在地，脚也被锁住，有暗银色的水流源源不断聚集，那是三途川的水，已浸湿他小腿，自身法力也正在被一点点压制。
“醒了啊，钟大人。”一道陌生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他费力抬起头，只见一带着凶煞样面具的人，手里持着一条鞭子，钟yu认得，这是鲲武鞭，可以隔空抽人，距离可长达五公里。
“呵。”他冷笑一声，“为了问出金身下落，已经不择手段了？”
“钟大人聪明。”面具人不痛不痒道，“我还什么都没说就猜到目的了，那正好咱们废话不必多说，只要你告诉我，我立刻放你走，没了金身，夜神回来一样魂飞魄散，没人会治你的罪，钟大人不是……”他意有所指托长尾音，故意凑近结界，“急着回去照顾人么？”
一把握紧拳头，钟yu狠狠咬紧牙关，他确实迫不及待想见季动，季动现在的身体状况，一秒见不着都害怕他已经……
他颤着气息吐出一ko气，再开ko时，语气愈发寒凉：“做梦。”
啪——
鲲武鞭被猛地一挥，鞭身并未碰到钟yu，但带出的绿芒毫不留情抽在钟yu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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