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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神之爱

钟yu宛如石化般彻底愣住。

“不、不可能……”过了好半天, 他才恢复意识开始疯狂摇头，“殿下、殿下眼里只有……”

“殿下眼里只有众生, 没有人能成为殿下的例外。”世宗因心急又无奈, “你总这样说。”

他“啪”地扣住钟yu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眼眸瞥向他，附在他耳边哑声道：“现今天我就告诉你, 什么叫例外。”

倏——

下一秒他抓着钟yu瞬移到关着恶xin复发恶灵的暗狱。

“这里你已经知道了。”他紧握钟的手腕, 睨着里面浑身黑气张牙舞爪的恶灵，“关于度化恶灵的提议, 我确实觉得很好, 但也确实存在风险。”

“当年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对你说严厉的话，是不想你的提议被别人抓住一点错处，让他们真心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而不是因为我袒护从而给人落下ko舌。”

“但我若把真相告诉你，你一定不愿接受。”他抬手轻抚钟yu面颊，眸中含浅笑，“我喜欢看你春风得意的样子，你只需开开心心接受别人的赞许, 其他事我来处理就好。”

钟yu还是发怵的状态，像木偶似的被世宗因牵着走, 对眼下的状况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世宗因对他做什么，他一概既不抗拒也不回应。

刷——

离开暗狱, 世宗因又带他瞬移到他房间, 而后手一松, 将人朝前一推。

“去看看。”他说, “你为我画的画、雕刻的木像、烧制的陶瓷像、捏的黏土像。”

钟yu不明所以, 这些都是他揣着忐忑的心送过给殿下、但殿下只瞟了一眼就让拿走的东西。虽然当时殿下没要，但他也没舍得扔，自己好好收着了。

他带着发懵的脑袋机械般打开柜子，从里面搬出一个大木盒放在地上哐当打开，里面正是那些物件，拿起一个木像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啪地扔下木像，又抓起黏土像，又啪地扔下掏出一张张画……所有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后，他一下瘫坐在地。

回过头，他用不可置信且寻求答案的疑惑目光望向世宗因：“都是……赝品……”

倏——

话音刚落，人就被世宗因一把拉起带着瞬移到了他房间。手一挥，一道红芒过后一只精致的盒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打开看看。”他示意钟yu。

咔哒——

打开盒子的刹那，钟yu瞠目结舌。里面的东西跟刚刚自己盒子里的一模一样。他一个个拿起来仔细端详，越看越惊异。

“你送我的时候，我没当面收，是不想我收了你的东西，却又无法给你承诺。”世宗因走到钟yu身后，拿起一个木像在手中摩挲，“但我又实在想要，想好好看看你为我做的这些物件，所以就化出假的，偷偷掉包，把真品的放在我自己身边，想你又见不到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握着黏土像的手止不住发抖，钟yu拼命一koko咽下ko水，想让自己如千军万马奔腾不息的血ye冷静，却越克制、呼吸越急促。

“两百多年前，你去昼神殿吃茶点那次，我对你发火了，还说了重话。”世宗因抽掉他手里的东西，仔细放回箱子，轻合上盖，“是因为，其实那日，我也从人间给你带了上好的茶点，正满心欢喜要拿给你时，却得知你早去了别人那里。”他自嘲般轻笑一声，“我真的气疯了，把茶点都碎成了齑粉。”

钟yu手还维持着握东西的姿势，整个人仿佛不会动也不会说话了，就傻在那里听世宗因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和他意识里完全相反的事。

“还有芋头，你最讨厌的芋头。”世宗因摁下他的手握在掌心，无奈地叹了ko气，“第一次跟你吃饭我就知道你不吃芋头，我是故意总给你夹的。”

钟yu缓缓抬眸望向他，目光里没消散的惊异和新浮现的不解交杂。

“就是想听你直白大方地说一句，我不喜欢吃。”世宗因垂着眼眸迎着他目光，“你跟别人吃饭的时候，都会无所顾忌地叫嚷着‘别让老子看见芋头！’怎么到我面前就低眉顺眼的？直白地跟我表达你不喜欢很难么？我有这么可怕么？”他眉间蹙起，隐隐夹杂着丝丝委屈，“但凡你说一句不喜欢吃，我保证整个玄幽界一点芋头皮都见不到，你在我面前忍着恶心硬咽下去，却转头去喝别人送的柠檬水？！”

“我……”钟yu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喉头却像被堵住般，半天也只嗫嚅了个发颤的“我”字。

“你在季动面前就有喜怒哀乐。”世宗因捏了捏他的手，“会自称老子自称哥，会嘚瑟会傲娇，开心就笑，伤心就哭，还会生气，会不理人，但又会回来哄人。”

“你在季动面前的样子。”他踏进一步，抚上钟yu面颊，“就是我曾经最期望的、你在我面前的样子。”

钟yu心脏此刻像被洪水冲击般疯狂翻滚，混乱不堪。

还没等他平息，眼前一花就又被带离了，落地被世宗因扶着站稳后，他发觉二人立在南楼书局门ko。

“千里斜阳钟yu暝，凭高望断南楼信。”世宗因和他一同仰望那块牌匾，眸中闪着浅浅碎光，“天若有情终yu问，忍教霜点相思鬓。”

“我为南楼书局题字的时候，已经明白自己的心意。”他转眸凝望深身侧的人，“书局名字，就是为你而取。”

钟yu张着双目盯着牌匾发愣，短时间内实在被惊愕太多次，以至于他的脑子开始发白，面对眼前的状况，他似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刷——

转瞬间，世宗因把人带到了书局顶楼、他办公室内的窗边，从这里可以看见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

“我在南楼上，无数次目送你的离开的背影，盼望你回眸一笑，然而一次也没有。”他从背后环抱住钟yu，就像季动以往那样的姿势。

“你眼中高高在上的殿下从很早开始，就有了例外，那个例外，就是你。”他边嗅闻钟yu身上的味道，边像只受伤的狮子般说着，气息强大，语气却婉转哀凄。

“如今，你还是只肯把背影留给我么？”

从殿下归位以来，钟yu的身体和心理都在遭受重创和强烈冲击。在遇见季动之前，他就为自己钉死的铁板顷刻间被震得四分五裂，在尽数暴露真相前他血脉沸腾，然而也疲惫至极。

“唔……”

他浑身一软，眼前一花，就往下坠。

“yu哥。”世宗因一把拖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而他也及时扶了下窗台，才没至于直接栽到地上，但还是不怎么能站得稳，世宗因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实在没力气挣扎，软软倒在他怀里，眼皮耷拉得只剩了一条细微的缝。

“钟yu……恐怕不能……”他声音沙哑到不行，浓重的疲倦从字字句句间溢出，“继续为殿下尽忠职守了，还、还请殿下恕罪，重新选……”

“就是怕这样，怕你对我不是同样的意思。”世宗因没有一丝责怪，语间夹杂着无尽凄哀，“一纸辞呈就判了我死刑。”

“对不起，钟yu目前的状态，无法执行任何任务，会耽误……”

“我的守护神只能是你。”世宗因抱着人转身，刷地瞬移到自己房间，把他塞进被子后也钻了进去把人搂入怀里，“如果不是你，我宁愿不要。”

“殿下……”钟yu喘着微弱的气息在他怀里嗫嚅。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辞职。”世宗因语气强势，声却温柔到生怕惊到怀中人，“状态不好就好好休息，我给你放假，没有期限。”

钟yu真的累极了，在暖软的怀抱中意识越来越沉，但在彻底阖上眸的前一刻，他用最后一丝清醒唤了声：

“季动。”

“嗯，我在。”世宗因笃定清楚地回应。

怀里便再没了动静，世宗因低头去看的时候，他的面容比先前安稳了些许，嘴边甚至勾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类似于安心的浅笑。

这一觉钟yu总算睡得舒服了点，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身心都平静了不少。身边已经没人了，不用想也知道，他必然去处理夜神殿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事务去了。

眼下的状态与曾经相反。以往都是季动总在等事务繁忙的他，如今繁忙的人变成了季动，而自己则成了等待的那个。

也好，钟yu想，反正，现在还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睡也睡不着了，他干脆起床决定出门去透透气。

“启禀殿下，钟大人出门了。”有灵兵向正在大殿议事的世宗因报告。

“跟好。”他停下手里的事务令道，“不得惊扰，及时汇报。”

“是。”

三途川畔，钟yu和邵伯坐在一起吹风。

“真没想到，季动竟是夜神殿下。”邵伯感叹道。

钟yu幽长地叹了ko气，没有说话。

“接受不了是吧？”邵伯仿佛看出来他的心思。

钟yu沉默着点点头。

“理解。”邵伯点点头，“殿下什么态度？”

“他说，他就是季动。”千头万绪如密密麻麻的细绳萦绕心尖，勾在眉头，以至于他字句间都心事重重，“且在成为季动之前，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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