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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闲情逸致
“我了解，我明白，我不在乎，只是此事，我想你有很多疑问。”倾旷放缓声音，让这场对峙不要那么剑拔弩张。
梁征深吸一ko气，又格外痛苦地吐出来：“梁氏是我父亲的旧部，梁程是我亲弟弟，我不能与他们断个干净，这些年你步步紧逼，赶尽杀绝我不能袖手旁观。”
“我如何步步紧逼，为什么赶尽杀绝，我甚至连都城都迁到穆留城，你还要我如何表达态度？”倾旷摊手反问，“是你在自欺欺人还是真的识人不明。”
“可是刘氏分支、何氏旁支、梁之、梁颖、梁封……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些年被你除个干净，下一个是本家了吗？梁程还会有活路吗？”梁征失声质问，这些年这些事，让夹在中间的他痛苦万分，此刻一吐为快，像是失去了吊住xin命的最后一ko气。
倾旷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挣扎的梁征，待他缓过来气之后，才轻轻开ko：“可是这一次，我将禁屿几乎拱手相让，但他们只是抓走了楚约……楚约，御史中丞，瑄朝皇帝的心腹，与恪亲王关系匪浅。他们真正图谋的究竟是是什么，难道你真的看不清吗？”
直至此刻，楚约才恍惚明白，自己的作用既不是能刺探出什么情报，也不是做诱饵将逆党一网打尽，而是为了以几近直白的方式将真相摆在梁征面前。
“为什么妖族能渗入人族皇城，为什么妖族能左右人界政权，为什么他们能在你我之下瞒天过海，为什么内乱之事只有东境屡禁不止。你将一切归罪于我的残暴，我的嗜杀，我的贪恋权柄。你为他们打抱不平，可是梁程的手下一只猫妖被我抓到后，毫无顾忌地将你推出来。你掏心掏肺，他们又把你当作什么？挡箭牌？替罪羊？”倾旷从怀里掏出一沓信件，有新有旧，看起来早有准备，“这是我这些年搜集的罪证，有梁程，有梁颖还有被我杀掉的所有人……”
“够了！”梁征后退一步，不愿意去面对这些血淋淋的真相。
倾旷没有逼他，默默将信件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缓缓站起来，向梁征走去：“你在中秋那天约楚约去喝花酒，我就知道你并不是毫无察觉，你不想让楚约卷进来，也不想让真相就此横亘在你我之间……可是梁征，我在东境只有你，退一万步，纵使这一切都是你主导又能如何。当年，你说不想弑父，所以我来做；你厌恶权位者的肮脏，于是我替你。无论你需要一个域主，一个傀儡，一个垫脚石，我都可以满足你，就算你我不再是朋友，你也永远是我的公子啊。登顶数百年，我不敢自诩是个好人，但不论对东境，还是对你，我自问，无愧。”倾旷抽出梁征剑鞘里的剑，将剑柄朝前递给梁征，“该做选择了，梁征。”
楚约看得心惊ro跳，想出声阻止，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立场，只能默默收回去蠢蠢yu动的手。不过至此，他也算理解杀掉郑又之后，倾旷那句“我会怀疑他，但我并不会介意他的叛变”究竟是什么意思。于倾旷而言，无论梁征做什么都不是背叛，而只是在选择。
梁征怒视着倾旷，一把夺过剑，狠狠地将剑钉在地面上，背过身去：“带他走吧。”
这算一个什么选择。楚约大气也不敢出，就等着倾旷有所行动。最终倾旷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声，走到楚约面前，将他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你对我哥说什么了？”那个男人见倾旷走出来，拔剑拦住了倾旷的退路。
“梁程，我既然能这般模样走出来，你便该知道结果。”倾旷一改一贯的笑模样，冷下脸逼视这眼前的男人。
梁程皱着脸骂了一句，不情不愿地侧过身去。
倾旷抱着楚约一个瞬移越过数人，短短几息之后，便离开了后院这个包围圈。之后倾旷轻车熟路地带着楚约从正门堂而皇之地离开。
梁苑，这座府邸的名字，是前任域主的庭院，梁氏的本家。
倾旷将看着牌匾发呆的楚约放下，忍不住调侃：“怎么，舍不得走。”
“你同梁征说的话……”楚约不知道该从哪开始问，只觉得每一句话都触目惊心。
“卖惨，苦ro计罢了。”倾旷拉上楚约的手腕，往前走去，梁苑附近还是不要多留为好，“东境域主之位向来都是梁氏虎族垄断，而梁征是前任域主的长公子，理论上是他继位。但是四境的域主更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僭主为正。换句话说，就是新主必须手刃旧主才能得到认可。梁征反感这种行为，也痛恨梁氏一代一代间的残杀，于是我与他一起断了这个传统，由我弑主为王。”
其实真正悲惨的是梁征吧。楚约心说。
“梁氏于梁征而言至关重要，为了安他的心，我迁都穆留城，避免与梁家的正面接触，也就少了很多冲突。但是梁氏的目的根本不在域主之位，他们只想往人界渗透。原本三境进入人界是默许的，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开始影响人界秩序了，我必须出面肃清。我们初见时那些人还有郑又等人，都是梁氏所属。但这一切，都是瞒着梁征偷偷进行的。”
“所以，从一开始你随我回古阳，在我书房的奏章里发现郑又的存在，又跟着我们剿灭郑又，再后来你带我来东境，都是你计划好的。若是我不主动提议，你也会让我帮你走这一遭吧。”虽然是被彻彻底底地利用了，虽然楚约有些生气，但是还是勉强忍住。
“也没有这么彻底的功利。对你感兴趣和此事确实无关，郑又事件确实是误打误撞，邀请你来东境带你散心我确实是真心实意，这次的计划也确实是在你的提议下才逐渐成形的。只不过，想通过你揭开这一切也确实是我考虑过的。”
楚约冷哼一声，差点被气笑了：“呵，域主真是坦诚。”
“生气了？”倾旷失笑。
“生气？”楚约反问，真是不敢相信他竟然还能问出ko，“域主这般好算计，能有幸参与其中，也是我的荣幸，只是，不知至此，可是已经全您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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