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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江大向来财大气粗, 校庆的花炮都是校名缩写的彩虹圈,池虞当年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对这些有点兴趣,现在就像是老猫看小鼠,腻了, 乏了。
这校庆看起来红飞翠舞, 实则大家都是来混学分的, 池虞甚至除了上台发个言之外毫无社交动力,礼堂的座位她一向都是一沾就着, 一直到顾延之讲完话下来,池虞还在玩贪吃蛇。
池虞花钱买了个贪吃蛇升级版,难度很大,她一直都是玩不了半分钟就死了,所以她可以保持着半分钟就观察一下周围进度。
顾延之下来的时候, 池虞刚刚开始新一局,这次稍微撑得时间长了些, 再回神的时候顾延之就快要坐在池虞旁边了。
池虞立刻切屏换到电子版木鱼上, 手指在上边一下一下敲着, 论谁也说不上个一二三来。
顾延之径直坐在池虞旁边, 既没看她也没说话,穿着一件风衣潇洒的像盖世神。
池虞看了他一眼,又开始低头玩手机,刚刚开始新一局, 秦齐匀就发了条消息过来。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哭泣)(哭泣)。】
池虞看着这消息笑了一下,嘴角往上咧了不止一个弧度, 给他回了一条。
【这样啊, 本来还想等你放假带你去找朵朵玩呢, 看来好像用不着了哈。】
池虞发完这条消息笑的不行, 捂着抬头的时候发现侧坐在她前面的顾延之已经蹙眉了,池虞笑容收回,又重新低下头。
【姐姐,好姐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姐姐。(大哭)(大哭)】。
秦齐匀忙回复着,打字的速度提升了不止一倍。
【是吗,那我死了你来给我陪葬吧。】
秦齐匀发了个害怕的表情。
【你那边住宿怎么样?】
池虞刚刚回了消息,手机就被刚刚下来的演讲人撞掉了,连翻带滚到了顾延之的座位底下。
那人忙小声说着抱歉,又怕挡住投影仪赶紧找地方坐了下来。
池虞呆呆看着她的手机趴在顾延之的椅子下方,往前拉了拉自己的椅子凑过去。
“帮我捡一下呗。”池虞戳了戳他的手臂。
顾延之没动静。
“顾延之....”池虞又撞了撞她的手臂。
顾延之撩了一下眼眸,神色漠然。
又来了又来了,又是这样,一服你不先给我认错服软再撒个娇我就不会让你好过的模样。
池虞这次狠狠把握住核心,绝不低头。
一码事归一码事,漫展确实是她心存愧疚,但就事论事,他帮她捡个手机难道能相提并论吗?
给他惯的。
池虞不知道哪来的傲骨,抱着手臂往后一靠,打算跟他死磕到底。
演讲项目已经结束,校庆中间夹了一个活动环节,不少人上台去参加趣味字谜,留下一小部分在台下吃零食聊天或者趁机跟这些光荣校友联络关系。
唯独池虞这里,两个人像坏了的机器人,一直不动,或者稍微动一下又保持静止。
“顾师兄,我听说您之前参加了不少项目,可以分享一下经验吗?”一个银边眼镜的男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三个人整好围成一个圈。
池虞看顾延之的表情就知道他明显是生气不想说话,但又不会表现出来,蹙了下眉有些不快。
“说话呀。”池虞故意气他,“人家学弟问你话呢,老公,说句话啊。”
“.......”顾延之终于舍得看她了一眼,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小师弟坐在两人对面,表情意味深长,抿抿唇看向了池虞:“您是池虞师姐吧?我早听说您之前的造诣,没想到你们还是......真是佳偶天成啊。”
“抱歉啊,我老公今天身体不舒服,你见谅哈。”池虞笑嘻嘻的搭上顾延之的肩膀,故意气他。
“没事没事。”学弟笑眯眯的,他早听说顾延之xin格孤僻不愿与人交往,但是有个活泼开朗的老婆。
真是各人有各命,形象气质并存的成功人士还有个漂亮又有才的老婆,学弟满眼的羡慕。
“那个.....”顾延之喊住他,不知道是想说经验还是做解释。
“哎呀老公,你快歇会吧,别说话了,来喝点水。”池虞挡住他,“到时候邮件联系学弟就行了是吧?”
“是是是,没事,打扰学长学姐了。”学弟忙接着茬,快乐无边。
小学弟的身影刚走不远,池虞马上就变了脸色,杯子收回扔掉,抱着胳膊开始臭脸。
摆谱谁不会,就你厉害是吧?
池虞翻了一个白眼。
顾延之不知道是被池虞这番操作惊到了还是什么,就在旁边坐着,不说她也不恼,反倒十分顺从的从地上把手机捡了起来递给她,理了一下西装起身走开了。
池虞在后边是没看懂这个操作,看着顾延之和那学弟攀谈的模样,她又开始惶恐了。
搞什么啊?
池虞怕自己又陷入乱想的怪圈,最后被顾延之牵着鼻子走,干脆也起身跑到苏渡舟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旁边聊天。
“小池啊,我最近有个支教项目,你有没有兴趣啊?”苏渡舟穿着的西装上别着一只金边钢笔,笔杆是黑色金属壳,在阳光下泛着光。
“有啊,我对能出去玩的项目都感兴趣。”池虞笑了下,唇珠微启,蜜桃般的唇张张合合。
“支教可不是去什么好地方的哦,很苦哒。”苏渡舟脸上皱纹很多,岁月沉淀造就十分的安定的气质。
“那也愿意,人本应该见见各种世面,别人眼里的,角落里的,广阔天地里的,我都想去看看。”阳光落在池虞的发尾上,暖意洋洋洒了她一身。
“你倒真是一点没变啊,你那未婚夫能同意吗?他舍得你去吗?”苏渡舟打趣着,指了指对面那气质绝伦的男人。
“他管得着我吗?”池虞不服,撇了撇嘴。
这场校庆只进行半天,到了下午大家在校园拍照留影,进行一些老年花或者五角大妈之类的留念,池虞嫌弃的很,说不能浪费她这一身艺术细胞,干脆跑到学生宿舍装老师查寝吓唬他们。
快乐的时光太短暂,池虞没来的及留下跟大家一起吃晚餐就被骆白间叫了回去。
问题很简单,池虞擅自做主把没经过骆白间给她找的工作室评估的画直接拍卖了出去,骆白间大发雷霆,说她是在贱卖自己的价值。
骆白间在办公室发脾气的时候是没想到池虞会有这么大反应的,歇斯底里跟他反抗的时候,他一时间是没能接受的。
“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替我做主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打算?你有什么打算?整天吃喝玩乐?我给安排的路你往下走就是了,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擅自安排,你把画这样卖出去会损失多大名誉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我的理念宣传出去。”
“理念,你什么理念?你的理念是贱卖自己的名气?”
“自由,我要自由,我要我是我自己!”
池虞眼眶通红,从准备这个作品到上周偷偷卖出,再到今天的争吵,池虞在心底不知道排练了多少遍,可是真当说出来那一刻,池虞却没感到舒畅,反而是铺天盖地的心痛和极致的悲痛。
“我下周要去希望小学支教,在山区,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我一定要去。”
“你去试试,去了不要妄想再从家里拿一分钱,更别想用池虞这个名字卖出去任何一幅画,找任何一份工作!”
骆白间被池虞气上了头,先前池虞再怎么乱闹,到最后都会乖乖听话,他是在没想到她这个妹妹心底里居然藏了这么大一只野兽,隐匿多年逃出来之后疯狂撕咬。
池虞没再跟他争执,在流泪之前逃出了骆白间的公司,回去一个人躺在公寓里哭了半天。
池虞打着电话跟池琳哭诉:“他眼里只有钱,钱才是他亲妹妹,我算什么?”
“宝贝,你哥哥是担心你的安全,你一个人跑那么远,女孩子不安全的。”
“根本不是搞慈善的原因,更何况他分明就是觉得搞慈善只要掏钱就行了,花时间花精力去支教就是浪费人生,只有跟他一样坐在高位,被人仰视才是生存之道,他凭什么处处安排的我生活?”
池虞哭的喘不上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卧室里的帘子紧紧闭着,池虞一个人哭到昏天暗地,哭累了又睡着了,过一会又饿醒了。
池虞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向她涌过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软棉花上一样,轻飘飘地,似乎下一秒就会掉下去。
池虞站在到冰箱翻了半天,才想起阿姨上周已经请假了回去带孙子了,池虞关上冰箱,一转身又被迪迦的狗窝绊了一跤。
好久没见它,那狗窝上还有迪迦之前在上边睡过的痕迹,皱皱巴巴的,上边挂着的小球也被它咬的全是牙印。
池虞盯着它好久,眼泪又决堤,一下一下浸透了上面的卡通小人。
“好想你...”池虞摸摸里面的小被子,嘴里喃喃着。
手机在ko袋里,池虞摸出来,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面接的很快,声音散漫:“喂?”
一个字,池虞又没憋住,磕磕巴巴憋出几个字:“顾延之....呜呜呜...我想...我想...”
“池虞?”顾延之收起刚才的散漫,声音紧张起来。
“我想迪迦....”
对面似乎松了一ko气。
“它被送到宠物店洗澡了。”
言外之意,今天见不到它了。
“顾延之....”池虞扣着手,觉得顾延之就是不想让她看它,憋屈地受不了,下唇被咬的全是牙痕也忍不住哭声。
“嗯?”
“你真是不近人情....”
说罢,池虞就挂断了电话,嚎啕大哭起来。
春天到了末尾,临着立夏突然返凉,外面的狂风暴雨已经持续了一下午,池虞把所有门窗又关严实也挡不住外面那风声。
池虞饿的发晕,好几天没在家住,家里已经没有了余粮,点了外卖也迟迟没人接单,池虞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大衣迎着风跑了出去。
风太大,伞拿不住,好几次被狂风掀翻,池虞干脆把伞收起来,迎着雨往前走,雨势在池虞出来前就已经减缓,无奈风力过强,池虞被吹的呼气倒吸。
ko袋里的电话响了几次,全是骆白间打来的,大抵是被池琳说教,否则他才不会先低头,池虞倔强的不肯接。
池虞的住的小区是洼地,门ko全是积水,池虞手拿着拖鞋淌过去,附近没有便利店,要往前过一个红绿灯才能见到做餐饮的小店。
裤脚早就湿透,身上大衣也被雨浇的又沉又重,池虞哭的脑袋胀痛,饥肠辘辘又风雨交加,双重buff叠加,池虞累的走不动了,蹲在歇业的洗衣店门ko休息,ko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这次不是骆白间,是顾延之。
顾延之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池虞没看到,她那颗受伤的心此刻已经碎成了玻璃渣。
“喂....”
“我现在把它送到你那去。”
“我没在家。”
“在哪儿?”
池虞噤声了,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四起的树叶簌簌声。
“池虞?”
“顾延之....你来接我好不好?”
泪从眼角滑出来,滚烫滚烫,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一起落在裂缝的地砖上。
池虞抽噎着:“我走不动了...我想吃鱼片粥。”
“好,我去接你吃鱼片粥。”
暴雨如注,池虞失魂落魄坐在街角,顾延之来接她的时候,池虞身上被几乎被雨吹的浑身发抖,额前的发丝上也挂着水珠,可怜巴巴像只流浪猫。
顾延之的车驶过来的时候,雨快停了,天边又露出半颗太阳脑袋。
池虞正坐在歇业商店门ko,见他之后也没说话,抬起头可怜巴巴的伸开手只要抱。
伞被弃掉,顾延之脱下大衣将女孩裹住,将人拥进怀中托起,大手揉揉她的发顶。
一句话没说,却格外让人心安。
顾延之将池虞抱到后座,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池虞的手,又擦净了芒果干盒子的外包装,拧开,送到池虞手边。
池虞捏起一片,放进嘴里,丝丝甘甜瞬间滑入ko腔,心情也随之舒畅了许多。
跟池虞相恋四年,他最知道怎么哄她。
“好甜。”池虞眼睛里那颗蕴藏许久的泪珠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
她本不想哭了,只是那颗泪在眼睛里含了许久,落下来的时候池虞都没察觉。
顾延之用手指擦了一下池虞的脸颊,蹭掉了泪痕,站起身来:“别哭了,我送你回家。”
听见这话,池虞猛地抓住顾延之的衣摆,眼里又布满了泪花:“我不想回家…”
顾延之无奈的叹了ko气,重新半蹲在她面前和她平视:“那送你回公寓。”
“我不要一个人呆着。”池虞摇摇头,哭着拒绝,抓着他的西装有些不知所措。
“别哭。”顾延之蹙眉,看着池虞似乎是流不尽的泪的眼睛,有些心软。
池虞靠在椅背上,头发凌乱,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眉丝,整个人都没了平日的精神气,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顾延之看着池虞这般,yu言又止,两人的沉默被顾延之的工作电话给打断。
顾延之站起身接通了电话,池虞抓着他的手也随之滑落,他将车门掩了掩,背对着池虞谈着公事,背影像江边挺拔的柏杨,夕阳落在他肩头,给他的高不可攀抹上那么一点点平易近人的意味。
顾延之这通电话打完,池虞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大概是哭累了,眼睑上还沾着泪花,乌黑的长发遮住她半张脸,露出一半殷红的唇,像极了八音盒里洋娃娃。
顾延之转过身看见已经睡着的池虞,翻开了手机通讯录,滑到写着骆白间的那一栏,手指悬在半空,视线又重新落到池虞身上,盯着池虞那嗜睡的模样许久,他又熄灭了屏幕将手机放回大衣ko袋。小心地关上了后门,坐到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顾延之开的很慢,时不时看向后视镜,池虞一路都没醒,抱着顾延之的抱枕,睡得很是踏实。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发现车子停下池虞还没醒时,顾延之居然有种松了ko气的感觉。
明知道池虞是故意的,他还是心甘情愿买单。
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钩。
顾延之刚把池虞放在床上,她就睁开了眼,顾延之差点被她气笑。
“顾延之。”
“嗯?”
“几点了?”池虞冷不丁问出这个问题,顾延之明显顿了一下。
顾延之撩下眼皮,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七点。”
“哦…”池虞翻了个身,很自然地又闭上了眼睛。
“池虞…”顾延之无奈地唤她一声。
“嗯…”池虞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偏要赖,身后人没再说话,只停留了一会就开门出去了。
打开了夜灯关上了门。
顾延之站在门外,靠在门上闭了闭眼,他还是太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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