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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见过陆濯疯的一面，但江俊誉见过。

“你手腕上是什么？”江俊誉冷声说，强硬地捉住他的手腕，视线落在了那轻微增生的瘢痕。

陆濯试图自杀过。

这个念头在江俊誉脑海里如炸弹被轰然引燃，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紧紧盯着那刺眼的刀疤。

为什么？江俊誉心想，你不是一直过得很好吗？

摆脱了那些噩梦，什么也没留下，什么都没带走，换个地方重新生活，不是应该很开心吗？

“小誉。”这还是见面之后陆濯第一次这样叫他，让江俊誉不禁眉心一颤，陆濯平静地说：“尹阿姨还好吗？”

江俊誉眼底覆了一层阴翳，低声说：“她去年因为癌症去世了。”

陆濯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平静地注视着车窗外，说：“那天的场景，你看见多少？”

江俊誉察觉到一丝异样，他迅速看了一眼陆濯的表情，可陆濯神色如常，只有眉眼间染着一层类似于感慨的东西。

江俊誉没有说话。

陆濯开口道：“我没想害死江叔叔，如果我不那么做，你和尹阿姨都会死。不过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对我的恨支撑着你要找到我，让我付出代价，人是很脆弱的动物，需要靠着一点信念活下去。”

江俊誉的脸色非常晦暗，陆濯却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说：“得知我过得不错，仇恨让你陷入了短暂而兴奋的狂欢，激发你人xin中深不见底的恶念。真是有趣，现在看见我手腕上这一点伤，你觉得很失落吧。”

“闭嘴。”江俊誉冷声说。

陆濯却不在意，继续说：“你希望我人生中的苦难皆因你而起，却发现在没有你出现的这些年我活得并没有那么光鲜，感觉很挫败？那真是抱歉，是我忘记把袖子放下来，我的疏忽。”

陆濯这个人，一向知道如何激怒一头看似冷静的野兽，他刚才在同事面前那隐忍到甚至有些窝囊的样子，和现在与江俊誉独处一隅空间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疯子。江俊誉心想，明明也没那么想死，却偏偏想激怒我，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陆哥。”江俊誉说，“你不用想着激怒我，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我真正发火的样子。你问我那天都看见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些年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回忆那天的场景，我看过很多心理医生都没办法回忆起完整的一幕，记忆里只有你浑身是血，屋子里都是死人，奇怪的是，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也全都是血。”

陆濯眼皮轻轻一跳，闭上了眼睛，“想不起来也挺好的，那就别想了。”

“可我却清楚的记得，你明知我爸关在哪里，却坚决不告诉我，还说让我相信你会救他出来。”江俊誉讽刺地一笑，“结果那天，我就看见我爸的尸体躺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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