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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转眼间，暮春四月。

李公公一如既往地将慕旭之在宫内安好的消息送进将军府。

只是这次又说太后要多留慕旭之些日子，连同婚事也下令延期。

待李公公回宫时，慕寒璋终是忍不住开口：“望公公与旭之说一声，让他早些回来，别扰了太后安宁。”

李公公迟疑了瞬后才点点头。

出了将军府，李公公回头看着府门上御赐的“精忠报国”四字牌匾，摇头叹息。

天色阴沉，不一会儿下起了细雨。

慕寒璋眉头深锁立在檐下，说不清的感受萦绕在心，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罢了，若慕旭之不想嫁，自己便等他回来，好好商量……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建州城。

背负刀伤的慕旭之握着沾满敌军血的剑，带领剩余的将士在城下厮杀。

血肉横飞间，心口撕裂般的剧痛也开始销蚀慕旭之仅剩的力气，夹杂着血腥味的风犹如冰霜扫过他战损的盔甲。

谁也没想到，这次倭寇重卷，竟还联合了南洋海匪！

二十万人对五万，但将士们却没有丝毫胆怯！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慕旭之看着剑上被敌人的血覆盖的诗句，目光坚毅。

爹，今日孩儿必不坠我慕家威名！

他死死咽下满口腥甜：“先锋听令！”

先锋砍倒一个敌人：“属下在！”

慕旭之一字一喘：“你带领余下将士撤退到城中，闭城防守等待援军！”

先锋怔了瞬，却回身继续击退敌兵，嘶声高喊：“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犹如军鼓般的呼喊震响天际，刀光剑影中，没有一个人撤退。

慕旭之握着剑的手颤了颤，只觉胸腔有团火，烧的他眼眶生疼：“本将命令你们撤退！”

话音刚落，数十支敌箭带着疾风朝慕旭之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先锋与几个副将冲到慕旭之面前，以血肉之躯挡在他面前！

滚烫的血溅在慕旭之脸上，灼烧感瞬间袭入心脏。

先锋与副将们身负数箭，缓缓转身望着慕旭之：“我等无能，不能……再保护将军……”

说着，他们猛然将剑扎入脚背，剑锋刺穿骨血，深深立在黄土之中后才闭上眼。

慕旭之似是已经忘记了疼痛，通红的眼睛深深铭刻着面前一张张坚毅的脸。

“有尔等忠将，上天岂会亡我家国！”

“将军！”

芳烟捂着伤，拼命杀到慕旭之身边。

慕旭之深吸口气，斩下自己一缕头发塞到他手中：“回京后，记得把它埋在我爹坟前。”

芳烟一怔，明白他要做什么，立刻握紧了手中剑：“奴婢早就说过，要回一起回，要死一起死！”

话音刚落，敌兵的刀便朝芳烟挥来。

慕旭之奋力推开她，以剑抵挡：“你立刻回京请旨增兵！这是军令！撤！”

芳烟捏着手中的头发，咬牙应声：“是！”

仅剩的将士们跟着慕旭之，为芳烟开出一条甬道，看着他远去，而他们一个个倒下，手中依旧紧握着刀枪。

慕旭之每一次挥剑都越来越吃力，四肢也随着鲜血的流失越渐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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