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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出了府, 杜林菀看着外面那辆华贵的马车，想到坐在里面的那位太子殿下，蓦地有些紧张。
“世子殿下, 请吧。”苏德裕笑眯眯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嗯。”杜林菀点点头，然后朝那辆马车走去。
苏德裕特别殷勤地帮忙掀开车帘，并提醒道, “世子殿下小心点, 当心摔着。”
杜林菀不太习惯别人对她这般殷勤，对苏德裕笑了笑, “多谢苏公公。”
“应该的。”昨r知晓杜林菀的真实身份后，苏德裕就越发心疼这小郡主, 也想着对她再好些。
杜林菀上了马车, 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臣见过太子殿下。”
“私底下不必多礼这句话孤都说烦了，世子怎么还不往心里去？”陆怀曜嗔怪道, “看来孤今r不好好罚你是不行了。”
杜林菀有些害怕, 下意识想跑, 苏德裕却刚好进来, 还将马车门给带上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留下来，“殿下恕罪。”
“不恕。”陆怀曜似笑非笑, “孤就要罚世子, 世子当如何？”
杜林菀眼中带了几分惊慌，脑中甚至浮现出了四个字——图穷匕见。
难不成太子殿下同先前在淮南遇到的那些贵女般，先对自己示好, 然后在自己放下戒心时冷不丁给她一下, 然后笑嘻嘻欣赏她震惊错愕、失望难受的模样？
杜林菀鼻子一酸, 视线瞬间模糊了。
她连忙低下头, 飞快眨眼，将眼泪逼了回去，不想让人瞧见自己的失态。
“就罚你把这个吃了。”陆怀曜敲了敲小几上的一个陶瓷小盅，笑道。
杜林菀有些胆怯，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虫子，老鼠，亦或是馊掉的糕点？
她身体微微动了动，有些想逃。
但马车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陆怀曜伸手就能将自己抓住，更别提苏德裕还守在车门边上。
“怎么，世子不愿意？”陆怀曜放下脸，声音也沉了许多。
杜林菀知道陆怀曜脾气不好，也亲眼见过陆怀曜教训人，可他同自己说话时总是轻声细语的，还是头一回这般冷漠。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委屈。
“臣不敢。”杜林菀深吸一ko气，视死如归，直接打开盖子。
看清里面装的什么，她不禁愣了。
“你不是身子不好？”陆怀曜不吓唬她了，笑道，“这是益气补血汤，出去玩要耗费许多体力，喝了应该能多走两步路？”
“太子殿下为了这汤费了不少功夫，天没亮就让人先杀了一头猪，取来新鲜的猪脊骨。”苏德裕笑眯眯补充道，“党参也是前几r让人从南边收来的，红枣、枸杞、桂圆也挑了些好的，忙活了四个时辰才得了这么一盅，世子趁热喝吧，别糟践了殿下的心意。”
杜林菀捧着那小盅，看着陆怀曜温柔关切的眸子，又羞又愧，她这会儿觉得自己就是那狗咬吕洞宾里面的狗，不识好人心。
方才怎么能那样想？
陆怀曜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眸子，心都揪了起来，“世子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杜林菀有些难堪，却实在控制不住，她扭过头去，哑着嗓子道，“多谢殿下。”
“只是臣方才......想岔了，误会殿下的好意......”
“臣、臣该死。”
陆怀曜从小到大没少见人哭，那时只觉得厌烦。
可看着杜林菀这副隐忍坚强的模样和泛红的眼眶，他心都要碎了。
“世子不必道歉，是孤不好，不该吓唬你。”陆怀曜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笨拙地用指腹抹掉杜林菀脸上的泪痕，轻声哄道，“好了，别哭了，是孤错了，孤跟你道歉。”
“殿下没错，是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杜林菀好不容易止住泪，还想说些什么，被陆怀曜打断了。
“不过是开了个玩笑，世子不必妄自菲薄。”陆怀曜叹气，“把这盅汤喝了，咱们两清好不好？”
杜林菀心里酸酸涨涨的，点了点头。
温热的汤下腹，她稍稍放松了许多，但想到方才自己失态的模样，又觉得十分羞耻。
陆怀曜看着她嫣红的耳朵，愣了片刻，方才想通其中缘由。
他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觉得这“小世子”简直不要太讨人喜欢。
杜林菀抓着勺子的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她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躲起来。
陆怀曜也担心将人逗得狠了，以后躲着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苏德裕。”
“老奴在。”苏德裕笑呵呵应道。
陆怀曜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语气不急不缓，“你方才瞧见什么了？”
“世子上了马车后，同殿下聊了几句，然后在喝汤。”苏德裕答道，“除了这个，老奴什么都没看见。”
“嗯，孤也如此。”陆怀曜说完，含笑看向杜林菀，“世子呢？”
杜林菀被他们哄孩子一般的话语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到底放松了许多，她抿了抿唇，赧然道，“让殿下见笑了。”
“哪儿的话，世子若是在孤面前跟在旁人面前差不多，孤才要伤心呢。”陆怀曜单手托腮，笑盈盈道，“不管世子如何，孤都喜欢。”
杜林菀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卷土重来，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下头，借着喝汤的动作避开这个话题。
陆怀曜该说的都说了，也不以为意，就那样看着她喝汤。
“殿下可是饿了？”杜林菀有些扛不住，问道。
“没有。”陆怀曜摇头，“不过世子确实秀s可餐。”
杜林菀：“......殿下说笑了。”
“旁的孤不敢保证，方才那句绝对是真的。”陆怀曜眼神意味深长。
杜林菀总觉得再继续同陆怀曜聊下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又不吭声了，努力忽视陆怀曜的视线，低头专心喝汤。
因着用的是勺子，再加上小几上没有多余的碟子，杜林菀也担心失仪，只喝了汤，没动猪脊骨和桂圆。
苏德裕将小盅收走时，她还觉得有些ro疼。
陆怀曜被她那小狗看骨头般可怜巴巴的眼神逗笑，安抚道，“这补气益血汤本就喝得汤，桂圆和猪脊骨精华都没了，世子若是喜欢，下次专门给你做。”
杜林菀赧然，含糊应了一声。
过了莫约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
陆怀曜下车后，朝着杜林菀伸出手。
“殿下，臣自己下来就好。”杜林菀诚惶诚恐，忙不迭说道。
陆怀曜眉梢微挑，却不收回手，就那样笑着看着她。
杜林菀清楚他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xin子，再加上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没法犟着，只得退而求其次，将手搭到陆怀曜胳膊上，“臣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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