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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我心甚喜
司史堂在来凤街拐角后的一条大道上，当初修建之时，是安演贪图省钱，便把除议事堂以外的其他五堂修在了这里。
路过司药堂的时候，是安意辰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幽幽地看向里面进出的太医。
许久，他才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对面的司史堂。
站在古香古色，气势恢宏的司史堂前，是安意辰思绪纷杂，里面缓缓飘出的清冷檀香让他瞬间皱眉。
不是难受的皱眉，而是……熟悉，舒服。
这个味道……很像上怀州珩身上的。
檀香名贵，平常人是万万用不起的，可上怀州珩毕竟当过十八年的太子，这个味道恐怕已经沁入他的骨血里了。
光是闻着，是安意辰就有种进了上怀州珩怀里的感觉。
末了，他觉得口腔里也有股淡淡的味道。
貌似那日喝药之时，便是这个味道同那苦涩的药味一起进入嘴里的。
徐景对于是安意辰走一步停三步的行为很不满，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世子呢？
他惹不起。
与其说他惹不起是安意辰，不如说他惹不起他背后的上怀州珩。
偶然的机会，他见过上怀州珩几次，不过是远远的看望，就被他身上那股清冷疏远给震慑住了。
想到这里，徐景拂了拂额头上的虚汗，见是安意辰进去，自己也立马跟上。
“世子，这里是咱们北朝开国以来的国史记录。”
随着是安意辰脚步的移动，徐景立马在他身后解释。
“这里是北朝近年来用兵方面的记录……这里是……”
是安意辰长袖一拂，打断徐景之后的话，淡声道：“这么大的屋子，就放这么些书？”
“是啊，光这些书，还要花费好大的精力呢……”
是安意辰一笑：“是啊，自然耗费精力，这么三五本书皇上也听不腻，可见徐大人是整日换着花样在皇上身边吹风呢。”
徐景身子一抖：“世子取笑下属，北朝开国至今也就二十余年，哪里来那么多史记可以记录呢？”
凤眸一眯，是安意辰漫不经心地笑着：“徐大人当真是糊涂，难不成您连”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这句话都不知吗？”
“这……”
“一国起而历史兴，一国亡历史却不灭。我们若不从各朝各代的灭亡中吸取教训，该如何延续北朝的命运？
另外，大家都是生活在一片土地上，追根溯源，大家同祖同宗，只不过各自为朝罢了……”
是安意辰笑了笑，接着说道：“这些暂且不说，都是一条血脉传承出来的，先祖们虽不在了，可是后世总有书来纪念吧？你说……是不是？”
徐景听着连连出汗，是安意辰没他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现在倒是把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徐景道：“世子说的在理，但是，南朝才灭不久，这……皇上还并未下旨处理南朝后世，所以……”
是安意辰蹙起眉，语气也有些不耐烦：“谁和你扯南朝了？”
南朝太子就在允王府，是安意辰若是想知道，直接去问不就好了吗？
何必舍近求远，听他废话半天。
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安意辰懒的和他再说，让徐景先去忙，自己去外面熟悉院落。
走过一段傍水的廊桥，是安意辰见左侧有一扇石屏，上面雕着的翠竹栩栩如生。
如果不是这翠竹，他都忘记现在已经是春三月了。
那石屏背后便是一片矮树林，干枯的树枝经过一个冬天的摧残，如今也重新生长起来，上面新冒出的绿意增添了几分生机。
是安意辰垂眸想了想，好像自家院子就一树红梅还有些看头，除此以外，好像没别的东西可以观赏。
伸手摸了摸石屏上的翠竹后，是安意辰心里顿生一念，若是种些绿色的东西进去，看着心情也愉快些。
这司史堂虽然大，但是安意辰没多少心思看，只在石屏前待了一会后便想离开。
结果刚迈出两步，身后的树林便传来窸窣响动，紧接着就是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说徐大人是不是有毛病，那大梁的书好好放在这不行吗？拉回他府里做什么？”
听见大梁二字，是安意辰立马绷紧神经，折回去潜伏在他们周围继续偷听。
“你怪徐大人有什么用？要怪就怪皇上，非得让世子来干这档子活，还得我们累死累活在这里转移典籍出去。”
这次的声音比最开始的粗一些，抱怨也更多一些。
“是啊，这么说来，徐大人不怪，皇上不怪，那就怪世子，好端端的来凑什么热闹，在允王府吃香喝辣不行吗？我就说越有钱的人越有病，连享受都不会！”
是安意辰听着忍不住翻白眼，吃香喝辣都与他不沾边，毒药倒是喝了七年。
“得了吧，就冲你一脸疙瘩一口黄牙？人家世子年纪轻轻就长得清秀俊逸，那模样，我看了都喜欢……”
是安意辰皱眉，隔着距离他都闻见了那股恶心的口臭。
“你也配？他可是男子，你喜欢能怎么样？娶回去一个崽也下不了。”
“哎，你当真不知道这世间有男愿的存在？”
声音粗的那人并未被同伴的话浇灭兴趣，反而还来了劲。
“男愿？什么意思？”
“我听说，拥有这种男愿体质的，千百年出一个，虽为男子，但却可以生孩子传承后代！”
是安意辰眼里的光倏地熄灭，干净的指甲在粗糙的石屏上留下丝丝划痕。
“那关我们什么事？先想想这些书吧？这才刚搬完大梁的，还有一墙的兵书没搬，累死了……”
听见同伴没有奇怪，那人撇撇嘴：“世子长得那样俊美，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男愿啊……算了算了，这些书都得搬到徐大人院子的地下室里，快走吧，省的一会让人看见说我们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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